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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一則《大學生就業形勢嚴峻，中國醞釀擴招研究生》的消息稱：針對明年畢業生增加52萬的嚴峻就業形勢，教育部與有關部門正積極研究四項“新政”，拓寬畢業生就業渠道。其中一項重要措施是：增加部分專業的研究生招生規模；增加相對緊缺學科專業和生源較好學科專業的招生規模；增加高校第二學士學位的招生規模。
思路很清晰，目標很明確。既然涌向市場的畢業生太多，就想辦法讓你們在學校里多呆幾年，晚點兒往外“涌”，既能減少當下就業壓力，又能為國民教育程度增加百分比，想想明年開始研究生也全面自費了，繼續受教還能拉動內需———
一石三鳥，豈不妙哉！
算盤真能這么打嗎？我看未必。
把擴招作為緩解就業的招數，不是今天才有的。九年前我們搞大學擴招時，一個重要說辭就是緩解就業難，結果怎么樣？高中畢業生的就業壓力是緩了，大學畢業生的就業問題卻來了；現在大學畢業生就業壓力大了，支援西部、下基層等諸多政策都開始不大靈光了，就靠擴招研究生繼續緩？按這個邏輯下去，幾年之后，當碩士研究生的就業壓力也大了（其實現在已經很大了），難道又搞博士生擴招？再推下去，當博士生就業也嚴峻了，難道要搞大博士后研究站……
不是筆者想抬杠，而是說這種試圖把當下矛盾簡單推給明天的思維是不對的，甚至是可笑的，推來推去很可能把問題搞得更糟糕。
教育本身不是經濟，不是企業，更不是商品，它是要講教育規律的。過分地從就業需要的角度規劃教育規模，而忽視教育系統自身的狀況，是要吃大虧的。教訓是現成的———對上次高校大規模擴招引發的系列問題，這些年說得很多了：輔助措施跟不上、教學生活條件跟不上、教學質量跟不上……老百姓咬著牙勒緊褲腰帶供孩子上大學，錢花了光陰耗了，臨畢業卻發現不具備大學生應有的專業學識、技能和人文修養，連找個賴以謀生的飯碗都成問題。研究生擴招也引發嚴重泡沫化，二三十甚至四五十個茶杯（學生）圍繞著一個茶壺（導師）打轉的現象普遍存在，碩士畢業連本科生應有的水平都達不到的現實也飽受詬病。可以說，中國的高等教育已經超過了自身能夠承受的底線，繼續擴下去，難道真要把博士碩士學士統統搞成“白菜價”？
上月有報道說，教育部首次承認1999年高校擴超“太急促”了，帶來很多問題。此消息引發輿論一片好評，被認為是有錯認錯、知錯能改的好姿態。怎奈何教育部馬上又“辟謠”了，說人家沒說過這話。現在又公然提出“擴招緩解就業”的思路，實在讓人無法理解：說了那么久的問題，竟然不是問題？
就業難是一個系統性的社會問題，不是光靠教育部搞搞規模伸縮就能解決的。當務之急，不能光想著把今天的畢業生拖到明天、后天再“出籠”，而是必須直面“社會需要什么樣的人才”這個根本問題。當前就業市場上，與大學生“過剩”相對應的是中、高等技術人才的嚴重“匱乏”，有消息稱，這個缺口起碼有上千萬。在這樣的背景下，必須考慮調整教育結構，加大技術人才的培養，大力發展職業教育與技術教育，這是根本之策。這樣的話包括周濟部長在內說了不少，但切實的措施在哪里，效果又在哪里？
任何教育政策，都是有代價與成本的，不問代價，光盯著冒出來的那點“甜頭”不放松，很可能會讓自己陷得更深。即便打著“緩解就業壓力”的光鮮旗幟，高等教育也不能短視地做出只顧頭的決策來。任何國家，發展研究生教育也不會是沖著解決就業去的，實在不想在幾年之后，大家面對一個類似無奈的新聞標題———
《研究生就業形勢嚴峻 中國醞釀擴招博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