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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常日歷上，1月10日是一個普通的日子；而在新聞日歷上，這是一個歷史性的日子，一個可能會被載入史冊的日子：這一天，中國鐵道部新聞發言人王勇平對外宣布：從今年起，鐵路春運火車票價格不再實行上浮制度。這意味著實行了許多年的春運漲價制終結了，公眾每一年不厭其煩地質疑漲價終于有了結果。雖然國民在以后許多年還得承受春運回家時的擁擠，但擁擠時心情將會變得平和很多，因為他們不用再承受那讓他們有“打劫”感覺的漲價。
想起前段時間《南方周末》那篇題為《我們都是“蝸牛”，但我們一心向前》的文章，作者引用了甘地“善、總是以蝸牛的速度前進”的名言，描述在“收回死刑復核權”上社會一點一滴的緩慢推進作用——我想，蝸牛的比喻用在春運鐵路漲價終結的問題上可能更合適。這個結果，不是政府心血來潮的突然決策，不是鐵道部突發善心的施舍，而是公民社會堅持不懈的推動結果，是一種漸進理性的必然勝利。
這種漸進理性首先來自于我們的公民，許多年來，正是公民們以蝸牛一心向前的毅力推動著漲價的終結。有公民楷模郝勁松一次次以個案訴訟將春運漲價告上法庭，從只能在鐵路法院起訴爭取到在地方法院起訴，從訴狀被拒絕到獲得一張敗訴裁決，雖屢訴屢敗但從末有過放棄；有時評家不厭其煩地批駁漲價理由，有人大代表政協委員不厭其煩地提交議案提案，有媒體持續不斷的議程設置——就在前幾天，屢受挫折的公民郝勁松還給鐵道部部長寄了一封呼吁停止漲價的特快專遞。從輿論影響到法律訴訟，從道德陳情到公民上書，他們幾乎窮盡了一切公民可以用的維權手段堅定地表達著自己的態度。
正是在公民社會持續的努力下，桀驁的鐵路春運漲價不得不一次次地作出漸進的退步：以前漲價沒有聽證，2002年在民意壓力下舉行了一次聽證會；以前對全民都漲價，去年表達了對農民工的特殊關愛，規定臨客硬座票價不上浮；票價上浮幅度也在下降，2003年是20%，2006年是15%——今天鐵道部宣布的“春運票價不上浮”，是漸進理性下一個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結果。
這個漸進的勝利會給公眾更多的維權信心，當下中國社會考驗著公眾維權耐心的問題太多太多了，壟斷行業高福利堅而不摧，許多霸王條款屢批不改，航班延誤始終得不到公正補償，養路費改燃油稅一拖再拖……只有公眾對這些問題有足夠的博弈耐心和權利自信，正如“春運鐵路票價上浮制”在今天“突然”死亡一樣，那許多非正義的制度在蝸牛的努力下也會有一天“突然”死亡，正義終將實現。
鐵路部門也表現出一種可貴的、順應民意的漸進理性。有網友評價說，票價不上浮了，鐵道部不值得贊賞，因為這并非什么恩賜而是部門應盡之職，并非什么部門自覺而是源于公民壓力——筆者認為，中國許多社會問題的解決不是單向度的，而是公民推動和政府努力的互動結果，需要道德公民的推動，也需要責任政府的努力。在春運票價問題上，公平地說，這不是一兩個鐵路領導可以決策，甚至不是鐵路部門能自決的，其中糾纏著許多復雜的舊體制問題，需要改革清除一些體制障礙，需要放棄部分既得利益的勇氣，也需要在內部協調許多利益。
從這個角度看，上浮幅度的不斷下降，從不聽證到一次聽證，從“只對農民工不上浮”到今天的“不再實行上浮制度”，這體現了鐵路部門不斷接近民意的漸進努力。這種努力值得公眾贊賞，值得其他更多部門學習，比如堅持機場建設費的民航、堅持春運漲價的公路運輸、堅持價格與國際接軌的石油企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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