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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8-26 本報記者:周芙蓉 來源:經濟參考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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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貴州為中心的中國西南喀斯特地區是世界上面積最大、最集中連片的喀斯特生態脆弱區,面積超過55萬平方公里。由于長期人類不合理的社會經濟活動導致的喀斯特石漠化,已經引起了一系列重大生態環境問題,一些地方甚至“一方水土養不活一方人”。成立于1988年的茂蘭國家級自然保護區作為“中國南方喀斯特”世界自然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多年來積極探索社區發展之路,當地群眾從“參與”到“共管”,與管理局共同守護著地球上現今惟一幸存的這片喀斯特森林生態系統。
保護區為群眾尋找致富路
“保護區剛建立時,把我們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森林劃為了保護區,我們的生產生活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經濟一下子被切斷,群眾意見很大,對保護區也很反感。為了生存只能悄悄砍樹,發展十分緩慢。”茂蘭保護區內的永康鄉堯古村布依族村民覃春帥說。 茂蘭國家自然保護區管理局副局長姚正明說,社區村民的經濟收入主要依賴于保護區內的森林資源,隨著社會發展,交通趨于方便,砍伐林木,獵捕野生動物、采集野生藥材等是村民最易獲取經濟收入的途徑,自然資源與環境的保護和社區需求的矛盾突出。保護區的建立斷了村民主要經濟來源,加深了保護區與社區的矛盾。 為了讓村民逐步走上擺脫貧困,實現生態保護與經濟發展相和諧,保護區管理局采取形式多樣的社區扶貧工作,幫助群眾脫貧致富。記者近日在管理局一大辦公室看到,幾個來自保護區核心區的返鄉農民工正在技術人員的指導下,認真編織竹畫。管理局社會發展處科研人員張雁泉對記者說,竹編主要以名人書畫、景區山水為題材,用竹絲編出惟妙惟肖的藝術品,具有較高的欣賞和收藏價值。現在是起步階段,如果市場打開了,一幅竹編畫裝幀后,價格在800元至1200元不等。 張雁泉說,建立保護區前當地村民的經濟收入除出售部分糧食、家禽家畜外,捕獵野生動物和木材、木炭以及野生植物采集也為重要的經濟來源,建立保護區后,限制了他們對森林資源的直接利用,種植養殖業和外出務工是惟一的經濟途徑。去年底以來的金融危機,外出務工人員返鄉增多,為了不讓他們收入減少,保護區積極尋找農民增收渠道,相關人員結合當地竹資源豐富的實際,在外學到技術后又免費傳授給返鄉農民工。 張雁泉介紹說,參考國際相關資料,引導當地村民用稻田試驗種植藍靛獲得成功,又為農民增收開辟了一條新的門路。而今,永康鄉、翁昂鄉發展藍靛種植的就有120戶,戶均收入超過9000元。
讓社區群眾由“被管理者”轉變為“參與者”
姚正明說,在保護區管理中,僅靠管理機構的保護管理,沒有社區的配合、參與,是很難完成保護管理任務的,也很難有可持續性。2001年,保護區利用世界自然保護聯盟荷蘭委員會小額濕地贈款項目、世行項目、農村能源建設項目以及生態效益補償基金,在保護區上級主管部門的支持下,通過社區發展促進社區參與保護區管理。 社區參與管理。保護區管理部門和居住在保護區周邊的社區,共同參與保護區資源的管理與保護的決策制定、項目實施和評估過程,通過改善保護區內及周邊社區村民的生活水平,提高對自然保護區的重要性的認識,村民自覺改變了落后的資源利用方式和生產生活方式,可持續利用自然保護區資源,使保護區內生態環境和生物多樣性得有效到保護。 減少資源消耗。通過建立沼氣池和改節柴、節能灶以及鼓勵用電等方式,減少了社區薪柴的需要量。據統計,茂蘭保護區內的農戶每戶日均需薪柴量為25公斤,每年需薪柴約為1800萬公斤。茂蘭保護區主要森林類型為常綠落葉闊葉混交林,這種森林生態系統十分脆弱,一旦被破壞,極難恢復。通過建設沼氣池,至少可以減少60%的薪柴,將薪柴的需求量限制在限定薪炭區森林可承受的范圍內。村寨衛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挖掘了社區傳統文化。當地少數民族具有豐富的傳統文化,如水族具有自己的語言、文字和民風、民俗,水書是發源于北方而在北方已經失傳了的古老半象形文字,是目前世界上惟一還在使用的最古老的象形字。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和文化的趨同,水書的使用越來越少,有失傳的危險。通過挖掘整理,將水書符號運用到標示標牌、裝飾品、民族手工藝品中,并將水書展演加入到生態旅游活動中,使水書發揮一定的經濟作用而得以保存。 社區參與還促進了生態旅游業的興起。通過培訓當地社區群眾,使他們掌握當地自然資源情況,在生態旅游中,由他們充當向導和講解員;培訓具有一定接待能力的當地群眾,發展農家接待,不僅增加群眾收入,還提高社區對當地自然資源重要性的認識。 “保護區管理機構的人員由‘管理者’轉變為‘組織者’、‘協調者’,而社區由‘被管理者’轉變為‘參與者’、‘實施者’,所有利益相關者都成為了自然保護區的主人,緩解了長期存在的保護區、社區之間矛盾。”姚正明說,這是參與式項目的最大成果。由于保護區在制定保護管理方案時充分考慮了社區的實際情況以及社區的需求,社區甚至將保護區的一些保護管理需求溶入到村規民約中,增強了保護區管理制度的可操作性,在實施過程中得到了多數力量的支持。
“參與”變“共管”
姚正明說,參與式項目完成后,建立起來的參與式管理機制成為保護區的管理制度,村民由當年的“參與”逐步轉變為“共管”,初步建立起了社區共管機制。 在實施國家重點公益林生態效益補償基金的過程中,把社區發展與生物多樣性保護的具體活動聯系起來,充分地與生物多樣性保護掛鉤,與受益村組簽定管護合同,要求他們必須實現管護目標,否則不予發放管護費;通過修改村規民約等方式把生物多樣性保護的內容與社區的日常生活聯系起來,如村民如果違規放牧、野外用火、砍伐林木等,當地社區因此而受到的損失,全部由違規者負責;通過完全民主選舉方式,在當地部分村組成立了共管委員會、農民協會、生態旅游農家接待協會等,負責管理轄區及負責代表村民與保護區管理機構協商共管和發展事務。 洞塘鄉木朝村村民楊開倫家的4畝多地劃入保護區范圍,不能耕種。幾年前,他在政府和保護區的扶持下開起了“農家樂”,接待前來保護區旅游的游客,月平均收入在1000元以上。“過去我們是靠山吃山,砍樹打獵,只是為了生存。政府和保護區為了不讓我們破壞林子,不僅僅是喊口號作宣傳,而是用實實在在的行動幫助農民增收致富。如果既能保護好林子,又有收入,何樂而不為呢?”楊開倫說:“現在我們都認識到,保護好千百年來祖祖輩輩留下的這片資源,就能保證我們的財路。誰破壞了林子,就要被眾人看不起并要受到懲罰。” 喀斯特石漠化是一個嚴峻的生態問題,大自然賦予了茂蘭石頭上長樹的喀斯特奇特景象,保存下一片原生性強、分布集中、生態穩定的喀斯特森林。茂蘭人以自己的實踐推翻了國內外專家普遍認為的喀斯特地區不適宜人類生存的論斷,更為世界提供了一條維系喀斯特生態平衡的寶貴經驗。在當地政府和保護區的積極探索下,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自然圖景,在這片喀斯特地區被演繹得淋漓盡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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