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外國直接投資（FDI）從資金層面反映著經濟的活躍程度，反映著世界經濟的增長情況和以跨國公司為代表的企業經營情況。因此，對全球FDI以及代表性區域FDI情況的考察，將有助于我們對全球經濟復蘇態勢的分析。

　　FDI驟減反映經濟衰退程度

　　發達國家是FDI流出和流入的主要地區，2007年發達國家FDI流出占全球FDI流出的85%。由于本次金融危機的重災區是發達國家，造成發達國家FDI流出大幅減少，2009年第一季度，發達國家外國直接投資流出量下降46%，相應地，外商直接投資流入量大幅下降。
　　外國直接投資流入量由三部分組成：股本投資（主要是跨國并購）、其他投資（主要是公司內借貸）和再投資收益。這三部分在2008年底到2009年上半年均大幅下降。
　　企業并購是全球經濟實現產業整合、提升競爭力的重要方式，也是市場中最能體現效率和具有創新活力的一環。2008年金融危機終結了持續近5年的全球并購交易額增長態勢。2009年上半年，10億美元以上的跨國并購案只有40宗，不到2008年同期數據的1/3。其嚴重程度遠超過2001到2003年跨國并購的下滑程度。
　　在其他投資和再投資收益方面，2009年上半年，跨國公司對國外子公司的公司間凈資本流動在繼續下降，同時，國外子公司的利潤下降及虧損導致再投資收益下降。
　　外國直接投資的主導力量是全球的跨國公司。全世界跨國公司約有8.2萬家，其中國外子公司共計8.1萬家。這些公司在全球經濟中發揮著重要作用，且作用在不斷增大，僅出口一項，跨國公司子公司的出口就約占到全球出口總量的1/3。2008年到2009年上半年，跨國公司利潤下降、撤資和裁員增加，各項指標全面下滑，2008年大型跨國公司的整體利潤下降了27%，2009年上半年延續了這一趨勢。
　　2009年發布的聯合國《2009-2011年世界投資前景調查》顯示， 58%的大型跨國公司表示打算削減2009年的外國直接投資支出，超過30%的大型跨國公司甚至計劃大幅縮減該項支出。結合一季度的數據，2009年FDI的流量將遠遠低于2008年水平，全球流入量可能降至1.2萬億美元。2009年全球FDI的蕭條反映出全球經濟的衰退狀況。

　　中國FDI預示著全球FDI步入恢復

　　聯合國在全球范圍的調查結果顯示，中國始終是第一吸引外國直接投資的國家。然而，即便是這樣，從2008年第四季度開始，中國FDI流入仍然呈現回落態勢，到2009年7月，中國實際FDI連續10個月出現同比負增長。可喜的是，2009年8月，中國實際FDI為74.99億美元，同比增長7%，結束了連續負增長的局面。9月，FDI延續了8月的增長態勢且同比增長擴大到18.9％。我們認為，FDI顯露出的好轉跡象，預示著FDI增速拐點已經出現。為什么這樣看？
　　首先，目前，90%以上的大型跨國公司已經在中國設立分支機構。同時，近期大型跨國公司對《世界投資前景調查》的回復顯示，美國和金磚四國將有可能引領FDI的復蘇。由此，我們認為，中國FDI流量變化不僅對中國還對全球FDI的變化及全球經濟狀況有一定的指示作用。
　　其次，從FDI前期大幅下滑的原因來看，我們認為主要是兩方面，一是金融危機發端于發達國家，導致不少跨國公司的總部出現資金緊缺，需要緊急撤回資金以調整其資產負債表；二是金融危機深化使得美國金融業務陷于實質的停頓狀態，融資枯竭限制了跨國公司的正常經營。由此，造成了中國FDI增速的連續負增長。
　　但是，企業歸根到底是要追求盈利的，一旦總公司的情況穩定，資金將被重新運用出去。同時，一旦發達國家銀行信貸開始恢復和金融市場融資活動開始啟動，大型跨國企業就會再次跨境投資。屆時，FDI將會重新回流。
　　因此，我們認為，8、9月份中國FDI的數據值得高度關注。中國FDI的回暖一方面說明中國經濟在全球經濟衰退中的強勁表現，對海外資金形成強大吸引力，吸引了FDI回流；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外部實體經濟的資產負債表調整進入后期，跨國公司的投資能力增強。
　　此外，從中國的外商企業固定資產投資數據和外資企業工業增加值數據來看，外資企業固定投資增速在7月份止跌，8月份外資企業工業增加值增速盡管是各種企業類型中最低的，但提升幅度是最大的。這些均表明外資企業經營狀況的好轉，經營好轉將促進中國外商直接投資的進一步恢復。
　　由此，我們認為，中國8、9月份的FDI或許預示著全球FDI最黑暗的時期已過去，發達國家經濟步入了企穩及緩慢復蘇的階段。而這也預示著中國出口將進一步好轉。

　　全球經濟明年開始復蘇

　　長期國際資本流動的恢復性活躍既是全球經濟的企穩復蘇的表現，也將反過來促進全球經濟的復蘇。除了中國FDI的表現之外，在全球直接投資領域，我們也可以看到其他一些好轉的證據。
　　從2008年中起，一些國家發生了大規模的撤出投資活動，包括收回投資、公司內反向信貸和償還母公司的債務。但從2009年6月以來，大規模的撤資活動基本停止。我們認為，這基本可以看作全球經濟企穩的信號。
　　從未來的投資意愿來看，《2009-2011年世界投資前景調查》顯示，跨國公司的外國直接投資支出將于2010年逐步恢復，并于2011年增強投資支出的勢頭。我們預計，本次FDI最大降幅將出現在2009年，2010年開始，增速將逐步回升。由此，我們判斷，2010年開始，全球經濟將逐步踏上復蘇之旅。

（作者系海通證券研究所所長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