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現在的深圳樓市,網上有一個帖子形容得比較貼切,這個帖子標題是《現在還有比股市漲得更瘋狂的?有!深圳樓市!》。據報道,2014年以來深圳新房、二手房的房價漲幅領跑全國,連續8個月上漲,有的片區出現了20萬/平方米的超高價,而熱門區域的龍華,從去年到今年上演著“破3沖4望5”的激情大劇;而福田中心區的均價,即將告別“4時代”。
已經不能用政策激勵、貨幣寬松等一般原因來分析深圳樓市的情況,因為同樣受這些原因影響、且同為一線城市的鄰居廣州,房價現在還在下跌。我們也不能用供求關系來蓋棺定論,因為供求關系和房價變動是“同義反復”,當然,房價上漲離不開供應和需求兩個方面,這兩個方面的“深圳特質”值得我們深究。
需求旺盛的背后是資金大量積淀和推動,這需要“藏富民間”的支持。立城于外貿和“代工制造”的外向型模式,讓深圳成為國內市場化程度最高的城市。千千萬萬個企業(甚至是“村村點火”的家庭作坊)在從事著模具、配件、元器件的生產。把深圳比喻為“山寨之都”,不像一般想象的那樣是貶義詞,事實更像是日本式的“拆開-學習-創新”的過程。更重要的是,多層次資本市場(創業板、中小板、私募和創投等)和草根金融在深圳發展非常迅速,加速推進了市場推廣、技術研發和產業升級。
2008年以后,借助積淀的產業基礎和互聯網迅速發展的契機,深圳從山寨之都轉向創業之都。狹小的空間內集聚了2000萬的人口、1000多個產業園區、185.8萬戶商事主體(每10個人中就有一個老板)。市場化和產業升級的紅利,兌現為居民收入的快速增長,深圳在3個人均指標上(國內生產總值、可支配收入、存款)都居全國第一位,這是推動旺盛需求實現的主要原因。這和過去幾年房價跌幅比較大的溫州、杭州、金華和寧波等城市,近期房價反彈比較快,道理是一樣的,都是因為民間資金沉淀很深厚。
再看哪些人在買房。過去一直認為,占常住人口70%的外來人群主要住在城中村,他們不需要、也買不起房子。現在不同了,“來了就是深圳人”的城市包容性,對創業人群無比吸引;產業轉型和多年吸引人才的政策,讓深圳的入戶門檻比北京和上海寬松很多(每年入戶30萬)、城市比北上廣更年輕(平均年齡在30歲左右),再加上比北上廣寬松很多的限購政策(非戶籍繳納1年社保就可買房),近年來購房人群結構發生了變化,戶籍人口購房火熱的同時,非戶籍人群購房異軍突起,目前占比近50%。
再看供給,“供應跟不上”是深圳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深圳是最年輕的城市,卻在全國最早走上土地利用的舊改之路。供應緊缺,不可忽視的是存量住房供應效率差。在房改以前,北上廣就是擁有千萬級人口的城市,有大量福利房,本地人已經解決了住房問題。房改后,這些房子均轉變成商品房而投入市場,目前占據存量房近一半,并發揮著緩沖需求的“蓄水池”和“穩定器”的作用。但是,長期“代工制造”的外向型經濟模式下,超過70%的人口是“候鳥型”的外來人口。于是,在房改前深圳超過一半的存量房是原農村私房(俗稱“小產權房”),并沒有像北上廣一樣,擁有大量存量商品房,來發揮緩沖需求的“蓄水池”和“穩定器”的作用。但是,近年來產業結構變化推動人口結構變化、收入水平不斷增長,“候鳥”現在變成“家燕”了,他們需要房子。因此,深圳房價上漲有客觀原因。
但是,也要看到,此輪房價上漲有貨幣寬松推動、政策刺激的沖擊,特別是出現了此前從來沒有過的20萬/平方米的超高價,投資客回潮,整體價格水平也明顯上漲,不能忽視“虛”的部分。近期深圳“兩會”上,代表委員們紛紛指出,現在的房價就連人才也承受不了,這應該引起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