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從“融創收購綠城”的劇情來看,融創收購佳兆業在事前就已經埋下了注定失敗的種子。
相比之下,佳兆業在債務鏈條、政企關系、財務問題、利益瓜葛上,要比綠城復雜N個數量級,這遠遠不是融創這個民企能夠解決的,即便你熱血沸騰,豪情滿懷。今年1月30日簽訂股份買賣協議前,二者業務分別集中華南和華北,業務上幾無合作。只不過是,佳兆業碰到了像綠城一樣“不救就死”的危險,而且會死得很難看。因涉及腐敗、政商關系、債務糾葛“黑箱”,無人敢碰。融創毅然出手,在佳兆業看來,這無異于抓住了掉下懸崖前的“最后一根稻草”。
問題是,融創看到的僅僅是佳兆業求助的目光和哀求聲,而沒有看到阻礙股權收購的一系列無法攻克的復雜問題,如債務問題、政企關系、利益瓜葛、舊改拆遷。因此,當融創強勢提出“要約收購”以及5大先決條件(債務重組)后,以為志在必奪,而即將倒下的佳兆業在當時也“只有接受的份”。融創之所以提出每股1.8元的超低收購價、債券本金展期5年和息票率折半(5%左右),就在于其自信地認為,樓盤鎖定、存款凍結無法解除,再加上低估的債務“黑洞”和財務造假,不救必死逼得佳兆業股東和債權人只能接受。
而且,孫宏斌坐在郭英成的辦公室里,將佳兆業的底細翻了個“底朝天”,不僅披露了佳兆業被低估的債務黑洞(不到半年時間,總債務從298億增長到650億)和虧損黑洞(融創認為是70億,佳兆業認為只有30億),而且大肆宣傳佳兆業財務造假、清盤將顆粒無收的信息。作為局外人,我們不好評價數據準確與否,但融創壓低收購價和強勢逼宮的心態卻昭然天下。
但對于債權人來說,佳兆業事件并非因市場惡化所起,因涉腐而導致企業估值被踩在地上,而融創卻獨享債務重組和股權收購后“從0到1”的100%溢價,對債權人太不公平;對于政府來說,佳兆業的蝴蝶效應已無法忍受,最直接的就是房企超低成本海外融資跌入“冰點”。而海外融資啞火,對疲于“去庫存”的房企來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我們知道,在當前形勢下,地方財政和“穩增長”戰略是多么需要房地產盡快“去庫存”啊!
大本營深圳占據了佳兆業近40%的項目、貸款165億,比如龍崗就有14個項目(12個舊改項目)。近期,深圳樓市異;鸨,亟待增加供應,但佳兆業問題遲遲不解決,不僅無法增加供應,舊改節奏打斷,固定資產投資受沖擊,而且小業主鬧事和拆遷問題也來添亂。因此,佳兆業和債權人都認為政府不會坐視不管。另外,隨著深圳樓市明顯回暖、房價快速回升,佳兆業在深項目大幅度升值。如果解鎖并順利銷售的話,即便增加的352億債務也不在話下,而其他問題也就不是問題了。
死結需要從源頭打開,解鈴還須系鈴人,這是從“共輸”到“共贏”的關鍵。郭英成回歸被認為是承擔責任并給市場傳達真實信號的標志,即到底欠了多少錢、虧損多少;郭英成和大股東生命人壽“斷臂求生”、保全項目進展和現金流的姿態,給債權人極大的信心;而樓盤解除鎖定和佳兆業中標政府工程,則被認為是政府要厘清“上帝(公眾公司)和愷撒(個人責任)”的信號。這樣,債權人誰都不愿意先解除司法查封的“囚徒困境”才能破解。
盡管債務、財報難產和郭英成個人問題待解,但最困難的時候過去了,房子一定可以賣出,所有問題在解決的軌道上。這時,融創似乎像“司徒雷登”一樣多余。當然,因曾經出手救過,上海的四個項目或將是融創的,孫宏斌也并不完全是白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