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融”債權資產證券化面臨前后兩端的風險。尤其是前端的基礎資產本身發展尚不成熟,已知與未知的風險較多,而末端則更是一片風險“盲區”。這類產品的投資者仍有待培育,相關的配套措施如技術手段與風險控制也還需要時間來摸索并完善。
海通證券和齊魯證券11月1日分別上報了成立專項資產管理計劃的申請。雙方各自作為管理人,以對方“兩融”業務中融出資金部分的債權作為基礎資產,設立資產證券化項目融資。還有不少證券公司也在設計類似的產品。此舉對緩解證券公司資金短缺,促進“兩融”等創新業務的發展有積極作用。然而,“兩融”債權資產證券化涉及的面太廣,需要從長計議。
融資融券業務自2010年3月啟動以來,很長一段時間“波瀾不驚”,直到去年5月7日,兩融余額才首度突破500億元。今年以來,證監會放開了投資者參與兩融賬戶的資產下限限制,同時融資融券標的擴容至700只,覆蓋兩市所有股票的28%,市值占比達到73%。從而使得融資融券市場不斷擴大,截至10月底。兩市融資融券余額已達3145億元。
“兩融”余額的增長改變了券商傳統的經紀業務盈利模式,其業務收入規模以及收入占比明顯提升。在今年上半年券商行業實現的785億元營業收入中,僅來自兩融業務的利息收入便已達66.87億元,占比為8.5%。
由于券商從事“兩融”類的資本中介業務資金消耗大,而其資金本有限,給客戶融資金,通常有一定的期限,部分在一年左右。只有到期才能收回,然而再融出去,顯然資金結構存在不匹配的現象。于是,不少券商都在摸索盤活融資融券的存量資產的渠道。一些券商選擇出售融資融券收益權,盤活資金來開拓“兩融”等創新業務。從9月起,已有10多家券商與招商銀行合作,向其出售“兩融”余額收益權,并約定在未來一年后回購收益權。通過此種融資方式,券商提前獲得了資金,其年資金利息為6.5%。而“兩融”的年利率一般在8.6%左右,為吸引客戶,不少券商將利率定在8%左右。
通過轉讓“兩融”收益權方式,其資金成本雖較從金融證券公司融入資金(7.1%左右)為低,但一些券商認為仍然較高。于是,他們嘗試將“兩融”債權直接證券化,其獲得的資金成本約在5.5%左右。前者的基礎資產是兩融債權收益權,而后者對應的是融出資金的債權。出售收益權模式中并不存在資產過戶和質押,亦不需要采取資產證券化的形式進行,其實質是券商從銀行融資的業務合作。
“兩融”債權證券化的核心,在穩定的現金流與真實出售、破產隔離兩個方面。
據有關方面測算,“兩融”余額年底將達到3500億元,融資融券余額上限在6000至8000億元,券商自有資金對信用交易業務的支持已接近極限。與此同時,轉融資平臺融資余額在達到500億規模后就停滯不前。在增量來源有限,證券行業存在結構性資金短缺的背景下,證券行業有盤活存量的沖動。從現金流的穩定性來看,“兩融”債權資產算是比較優質的證券化基礎資產,“兩融”債權資產有充足的投資者擔保品進行高覆蓋比例的償付保證,其產生的現金流穩定明確且容易定價。
而從“真實出售,破產隔離”來看,此次兩證券公司的方案設計與之有較大距離。在相關條件尚不具備的環境下,兩公司上報的專項資管計劃只是將一部分融出資金債權作為基礎資產,如何保證基礎資產的現金流與其他部分隔離是個問題。
在該計劃中,擬證券化的融出資金債權資產并未出售給第三方的特殊機構(SPV),只是將其打包與其他資產隔開,設立專門的資產管理計劃來實施。雙方互為管理人,雖然能實行一定程度上的“隔離”,但并未真正出售,資產證券化產品還是認“人”不認“物”,與發行人的關系“剪不斷,理還斷”。
由此看來,“兩融”債權資產證券化面臨前后兩端的風險。尤其是前端的基礎資產本身發展尚不成熟,已知與未知的風險較多,而末端則更是一片風險“盲區”。“兩融”債權的證券化推出還需時間,不可操之過急。
目前,“兩融”市場存在的問題主要集中在以下兩點:
其一,“兩融”市場失衡,“兩融”債權資產實際呈現為單一的融資市場。從9月16日到10月15日,206只新增標的中僅有36只有融券余量,其余標的的融券余量均為零。截至11月8日,融資融券余額為3131.9億元,融資余額為3099.13億元,融券余額僅為32.7億元。融資融券平臺存在的意義之一就是放大多空雙方的對比力量。只有單邊的融資買入市場,而沒有融券賣出市場,這一市場本身就“先天不足”。
其二,融資債權又集中在少數熱門股上,蘊含了較大市場風險。今年以來,不少暴炒的熱門股,都有融資客的身影,例如,前期大熱門之一手游等文化創意板塊,股價暴漲后急跌,而近期慘遭七跌停的“昌九生化”在暴跌之前,曾是“兩融”的熱門品種。不僅融資客損失慘重,放貸的券商資金也面臨風險。如果是融券,券商的風險更大。
此外,“兩融”債權證券化的投資者仍有待培育。先前,銀行承接的“兩融”余額收益權是通過理財產品形式來銷售的。與之相比,無論收益率還是風險,證券公司以資產管理形式設計的“兩融”證券化的產品,都不足以吸引傳統的理財產品投資人;而保險、信托等機構投資者恐怕更無興趣。資本市場個人投資人對這一低收益且有風險的證券化產品的認識也需時間。
另外,此次兩券商上報的“兩融”資產債權證券化產品,其基礎資產、現金流歸集以及賬戶體系方面的設計頗有創新。但現金流重組比較復雜,原因在于客戶分散且融資筆數非常多,而每筆的期限又不同,需要統計每一筆業務和現金流的狀況,并以此來設計賬戶體系和現金流的路徑。顯然,相關的配套措施如技術手段與風險控制也還需要時間來摸索并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