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額外匯儲備壓縮了貨幣政策實施空間。何以解憂?唯有改革。可以從以下幾方面推進:大力推進經濟體制改革,抑制外匯儲備過快增長;推進匯率制度和外匯管理體制改革;推進外匯儲備投資的多元化;積極推動國際貨幣體系改革;推進人民幣國際化,力爭為國際社會提供新的、穩定的貨幣錨;敦促債務國尊重和保護我經濟利益。
截至今年3月末,我國外匯儲備達到3.44萬億美元,約占全球外匯儲備的1/3。這確實保障了我國際清償力,維護了外匯市場穩定,但無論怎樣衡量,都超出了實際需求量。我國外匯儲備主要投資發達國家國債,截至今年2月,我購買的美國國債已達1.22萬億美元,約占我外匯儲備的35%,包括其他項目,以美元計價的資產約占我外匯儲備的70%。由于風險過于集中,很容易遭人“算計”。 幾千年的人類債務史表明,在國際債權債務關系中,受損的總是債權國。在國際交往中,像中國這樣負責任、守信用、甚至不求回報的大國畢竟是少數,不能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由于信息嚴重不對稱,債務國要想“賴賬”,可以做到既主動又隱蔽,還不受道德約束。須知道,維護國家利益,那可是冠冕堂皇、天經地義的事。近期一些重債國債務違約、重組和減記的案例此起彼伏,讓人膽戰心驚。為應對國際金融危機,發達國家實施的所謂“量化寬松”貨幣政策,其實就是印鈔票,通過釋放巨量流動性,既造成貨幣貶值促進出口,又能稀釋債務,真是“一箭三雕”。更普遍的是,在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后,貨幣由金屬貨幣演變為信用貨幣,其幣值隨著歲月流逝,正在悄無聲息地縮水,防不勝防。 總之,我國持有巨額外匯儲備壓縮了貨幣政策實施空間,不僅機會成本大,還承受著貶值、匯率波動、購買力縮水和鑄幣稅流失等風險,令人擔憂。老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何以解憂?唯有改革。筆者認為,改革可以從以下幾方面推進: 一,大力推進經濟體制改革,抑制外匯儲備過快增長。要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從出口導向戰略轉變為擴大內需戰略,這是根本。擴大內需要在提高消費能力、穩定消費預期、增強消費意愿、改善消費環境上下功夫。重點健全社會保障體系,完善社會保險制度,加強社會救助體系建設,積極發展社會福利和慈善事業,盡快建立“廣覆蓋、保基本、多層次、可持續”的社會安全網。合理調整收入分配關系,進一步降低個人所得稅稅率,提高個稅起征點,大幅度增加居民可支配收入。 二,推進匯率制度和外匯管理體制改革。增強人民幣匯率雙向彈性,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逐步實現匯率市場化。進一步完善大規模外匯儲備經營管理體制,加強外匯宏觀總量分析和區域分析。逐步推進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建立個人投資者境外投資制度,支持藏匯于民、藏匯于企。研究金融交易稅、無息存款準備金等管制措施的具體實施方案,以備不時之需。重視日常金融賬戶管理,提高跨境資本流動分析監測能力,守住風險底線。 三,推進外匯儲備投資的多元化。在保證合理的外匯儲備規模基礎上,逐步用多余的外匯儲備進口制約我國可持續發展的稀缺資源、重大技術和設備,引進高端技術人才,并購需要的資產,進一步完善我產業鏈。提高新興市場國家較高收益的外匯資產權重,積累購買高風險高收益資產的經驗。研究成立“黃金收儲基金”的可行性,當國際黃金價格寬幅震蕩時,在“吐納”中增持黃金儲備。 四,積極推動國際貨幣體系改革。促進國際金融交流與合作,加強區域貨幣合作,構建多元化的國際貨幣體系。利用G20等平臺參與經濟金融政策協調和國際金融規則制定,推動IMF份額公式改革和治理結構改革。推動金磚國家開發銀行和儲備庫建設,密切金磚國家金融合作。探討各主權國家共同參照的貨幣發行原則,聯合廣大發展中國家要求主要儲備貨幣發行國維持幣值穩定,要求主要儲備貨幣之間形成相對固定的匯率機制。 五,推進人民幣國際化,力爭為國際社會提供新的、穩定的貨幣錨。繼續向海外提供人民幣,促進人民幣跨境貿易和投資的便利化,為持有人民幣資產的境外居民與企業提供更多的投資選擇。支持中國香港、新加坡、中國臺灣、倫敦、巴黎等離岸人民幣金融中心建設,進一步開放上海在岸人民幣金融中心,推出國際板,發行更多的熊貓債券,向境外部分機構投資者開放境內銀行間債券市場等,保持離岸在岸債券市場的平衡發展。豐富人民幣金融產品,發展人民幣遠期匯率市場等,幫助人民幣持有者更好地管理匯率風險。擴大雙邊本幣互換規模,商簽更多本幣直兌協議,支持有關國家將人民幣納入國際儲備,投資我債券市場。 六,敦促債務國尊重和保護我經濟利益。利用各種場合,反復表達對我外匯儲備安全問題的關切,在G20框架內討論主要儲備貨幣發行國主權債務問題。推動債務國在放松對華科技出口管制方面邁出實質性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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