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貿易組織(WTO)總理事會上周批準來自巴西的羅伯特?阿澤維多為下任世貿總干事,阿澤維多將成泰國人素帕猜后第二位來自發展中國家、首位來自“金磚國家”的WTO“掌門人”。他的當選因此被媒體解讀為“是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之間貿易角力的縮影”。但是,面對跨太平洋戰略經濟伙伴關系協議(TPP)、歐美跨大西洋貿易與投資伙伴協議(TTIP)、全球核心財富利益諸邊服務業協議(PSA)爭相登臺的架勢,阿澤維多上任后能否重振WTO成了尖端嚴峻的首要問題。 近十多年以來,有著“經濟聯合國”功能的WTO雖然在平衡國際貿易關系,減少貿易摩擦等方面發揮了一些階段性的重要領導作用,但總體來說WTO在國際貿易體系中的影響力日漸式微,有面臨完全被“架空”的危險命運之虞,以至于外界對WTO“邊緣化”的質疑聲不絕于耳。歷時12年的多哈回合談判,由于發達國家與新興經濟體在貿易自由化方面存在嚴重分歧,始終無法取得實質性進展。
與此同時,WTO框架外的雙邊和多邊貿易則層出不窮,迄今WTO成員間簽署的雙邊和地區自貿協定已超過300個。 自2008年全球金融海嘯爆發以來,全球貿易一直增長乏力,占全球經濟總量近70%的歐美兩大經濟體更是深陷困境之中無法自拔。2012年,全球貿易額僅增長2%,這是近半個世紀來第二差的記錄,尚不及全球經濟增長率。而正當全球經濟需要強有力的引導之時,WTO卻越來越難以發揮應有的作用。 有分析稱,“新興經濟體和發達國家存在不同的利益訴求是WTO裹足不前、多哈回合談判屢屢受挫的主要原因”。新興經濟體在應對國際金融危機、促進全球經濟復蘇等方面發揮了“階段性”的重要作用,因此他們要尋求義務與權利相一致的“話語權”,但他們卻又很難保持這種持續力、占有全球經濟發展更大比重的力量。而現行WTO貿易制裁措施又存在一定的弊端,發達國家利用WTO對新興經濟體實行貿易制裁,迫使一些新興經濟體從多邊貿易體制中退出,轉向區域貿易。 在WTO號稱“發展回合”的多哈回合談判中,新興經濟體的利益和訴求沒有得到充分體現。去年,25個國家的農業團體集體寫信,要求停止多哈回合,因為其中的農業談判照顧了發達國家利益,損害了發展中國家的農業,而所有高收入國家(按世界銀行2011年標準,人均收入12476美元以上)幾乎都自詡為國際貿易“游戲規則”制定者,不愿與后來者平等對話,拒絕分享貿易規則的制定權。而他們拒絕分享權利的方法,就是建立TPP、TTIP、EPA等由美、歐、日主導、大多數高收入國家參與的區域貿易協定,將新興國家排除在新的國際通商規則和體系之外。 歷經了持續五年多的經濟低迷,歐債危機陰霾不散,歐盟失業率整體高企超過20%,美國失業率持續在7%左右,寬松貨幣政策成了發達國家擺脫危機的唯一救命稻草。因之,擁有貨幣、資金的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正挑起大梁,成為經濟危機中的“救世主”,而僅擁有貿易監督、管理職能的WTO則很難在經濟危機中發揮更大作用。這也是導致WTO越來越“邊緣化”的重要成因。 世界銀行的一份報告說,如果“羈絆”WTO十多年的多哈回合談判能獲得成功,那么到2015年,即使不考慮生產力提高的因素,貿易自由化也會給全球帶來每年近3000億美元的利益。前景美好,但是WTO想要擺脫乏力,離不開日益崛起的新興國家的參與。美國耶魯大學教授杰弗里?加騰認為:“新興國家已從全球的邊緣走向中心,成為國際貿易和世界經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占全球經濟總量70%的歐盟、美國(總共有近30個高收入國家)似乎退意已決,怎樣與TPP、TTIP、PSA兼容,不容分辯地成了今天WTO唯一可選擇性的道路。 將卸任WTO總干事的拉米在接受法國《星期日報》采訪時說,“未來10年間,發達國家的平均增長率為2.5%左右,而新興國家的增長率將有望達到6.5%。貿易領域也將發生類似變化。北方國家之間的貿易額將占全球貿易總額的30%左右,南北貿易額占30%,南方國家之間的貿易額也將占30%左右”。話說得很漂亮,但這是有可能發生的變化,還不是今日全球的既成事實。 聯合國《2013年人類發展報告》說,“南方需要北方,但是北方也越來越需要南方”。也就是說世界東、西這兩半球在加深融合、融會,國際貿易的發展并不是一場“零和”的博弈,而是共贏的選擇。問題在于,想要實現國際貿易的共贏,WTO各成員就得摒棄狹隘的利益原則,對于發達國家,這意味著要“忍痛割愛”,松綁一定的話語權;對于新興經濟體,這意味著應更多地參與到全球治理中來。由此,雙方才能共同推動國際貿易巨輪徐徐前行。 且看三個月后履新的阿澤維多拿出什么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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