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國銀行、跨國公司和本幣國際化“三位一體”的金融實力,是強國的核心支撐力量。大力培育具備核心競爭力的跨國銀行集團,是中國成為世界強國的必由之路。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金融體系不斷健全,銀行業也在持續深化的改革中獲得了歷史性突破,在全球1000家大銀行中的資本排名不斷上升,盈利、資產質量和經營管理能力不斷改善,與發達國家銀行的差距明顯縮小。
近年來,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取得了快速發展,但與其他發達國家相比,與中國龐大的外匯儲備規模相比,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尚有較大提升空間,而且金融服務支持不足非常明顯。另外,人民幣國際化和資本賬戶開放也給中國銀行業帶來了國際化的機遇。
以中國銀行為代表的中國商業銀行是中國銀行業跨境發展的先鋒,政策性銀行在國家“走出去”戰略實施中充分發揮了其政策性優勢。但中國商業銀行的國際化程度整體不高,與發達國家的跨國銀行集團尚存在著較大的差距,而且,銀行的國際化正面臨一系列的挑戰。
由于歷史的原因,中國銀行的國際化起步較早。但是,大多數中國商業銀行的跨境發展,主要是伴隨企業“走出去”戰略的實施。十余年以來,中國基本建成了以政策性銀行、大型商業銀行、中國出口信用保險公司三位一體支持“走出去”的金融服務體系框架。
2010年年末,中國國有商業銀行在美國、日本和英國等34個國家和地區設立59家分行、57家附屬機構,就業人數達4.2萬人(其中雇用外方員工4.1萬人)。以中國銀行為例,2010年,中國銀行境外資產總額(包括港澳臺地區)為4128.21億美元,占集團總資產比例為22.38%,稅前利潤折合28.23億美元,占比20.31%。
可以說,經過多年跨境發展的努力,中國商業銀行的國際化有了一定的基礎。但從全行業來看,中國銀行業跨境發展不快,境外資產和收入規模較小,國際化水平還相對有限。
第一,中國銀行業跨境發展和企業“走出去”布局的匹配度較高,但網點的密度不夠。中國對外直接投資(ODI)存量在5億美元以上的36個國家或地區中,國際化程度最高的中國銀行在22個國家或地區設有分支機構,僅阿聯酋為代表處。
第二,中國商業銀行境外布局點有限,全球性不高。目前的境外布局仍以亞太地區為主(以香港特區為主),兼顧歐非和拉美,是事實上的“一體兩翼”布局。
第三,中國銀行業的全球服務能力仍難以滿足企業“走出去”的需求。近年來,中國國家發改委審批的線上項目(大項目)中,2/3的ODI來自貸款。90%以上為中國銀行業的貸款,外資機構較少。原因也很簡單,80%是資源類項目,主要在高風險國家或者是發達國家開發較難的地區,多不被外資銀行所看好。但是,政策性銀行和商業銀行90%以上的貸款都是給國有企業的,且多為內保外貸形式,資金整體供給仍然不足,尤其是中小企業“走出去”的貸款較難。
中國商業銀行與發達國家大銀行國際化程度存在著較大差距。從2010年金融機構地理分布指數(GSI)來看,中國還沒有一家機構入圍。筆者采用修正后的GSI來衡量,在中國商業銀行之中,國際化程度最高的中國銀行為10.1%。從海外資產占比來看,中國銀行超過了20%,中國其他商業銀行不超過5%。從整體來看,中國商業銀行的國際化水平還相對較低。
中國商業銀行在全面開放的環境下,在為“走出去”企業服務過程中,也暴露出自身經營上的一些弱點,尤其是與國際一流銀行在全球服務能力上存在著較大的差距。冷靜地看,中國商業銀行國際化仍然面臨著諸多挑戰。
第一,業務結構的挑戰。中國商業銀行盈利能力過分依賴資產業務和利差收入,這是中國銀行業大而不強的癥結所在。但是,隨著利率市場化的加快,銀行過分依賴利差的收入結構將面臨著巨大的壓力,過度依賴資產業務的經營模式正面臨挑戰。而中國商業銀行則因產品結構單一,創造力不夠,形成鮮明的對比。
第二,產品服務能力的挑戰。中國商業銀行缺乏滿足客戶需求的完整的產品體系。在寬松的貨幣環境下,優質客戶和優質項目普遍具有貸款、發行債券、股權融資等多重融資渠道,是各家銀行爭搶的對象,因此對單筆貸款的利率定價要求非常苛刻,僅靠普通的公司貸款很難獲得正常的回報。一流跨國銀行通常具有完備的產品體系,通過為客戶提供包含各類結構化授信產品、財務顧問服務、結算、電子銀行、全球現金管理等產品的有機組合,可獲得客戶在項目執行過程中沉淀的大量資金,大幅度降低成本,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擴大市場份額,同時還能保持較強的議價能力。
第三,外匯資金來源的挑戰。中國商業銀行外匯資金來源渠道不暢,在與跨國銀行競爭中處于明顯的劣勢。中國商業銀行資金渠道比較單一,負債業務以吸收存款為主,所派生的能夠帶來存款沉淀的各類金融服務產品同質化程度較高,競爭激烈,成本較高,壓縮了銀行的利潤空間。
第四,人才隊伍和企業文化的挑戰。一方面,中國商業銀行開放時間較短,熟悉國際市場環境和國際規則,并能夠真正按照國際慣例操作項目的管理者和員工相對有限,在專業人才方面與跨國銀行存在差距。另一方面,“走出去”企業,特別是并購后由外資團隊具體經營管理的企業,與中國商業銀行的主動合作意愿不強,這與其對中國商業銀行企業文化的不熟悉有關。
第五,內外部監管的挑戰。全球金融風暴爆發后,全球對銀行業的監管趨嚴,對資本金的要求不斷提升,中國商業銀行面臨的資本金壓力較大。同時,中國金融監管機構收緊了銀行業海外并購和設立機構的審批,在一定程度上防范了風險,卻限制了銀行業利用有利時機提升國際化水平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