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草博物館的存在,本身就缺少理由。或許,更該追問的是,為什么煙草博物館能掛上各種“先進單位”的金字招牌? 從“煙草希望小學”到“煙草院士”,煙草業從來就有不懼人言、冷眼向洋的氣質。近日,高調的煙草再次引發公眾質疑。位于上海的中國煙草博物館,竟被授予上海“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先進單位”“科普教育基地”“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設工作先進單位”等稱號。
煙草博物館耗資巨大,肯定不會自曝家丑。名人與煙草、精美的煙具、悠久的歷史……這些無疑塑造了一種正面形象:煙草是藝術的、文化的,吸煙是雅致的、高貴的。即便談到控煙,也是說“吸煙利害的爭論就沒有停止過”,甚至以被證偽的信息直接為煙草辯護。這與其說是博物館,不如說是煙草業的形象廣告。正如專家調查顯示,在這樣的“營銷”下,博物館參觀者對煙草的評價變得更正面。
西方語言中的博物館,語源是希臘文的“繆斯”——掌管科學與藝術的女神。博物館本就應是文化與知識的殿堂,傳遞真善美的價值取向,為社會和社會發展服務。即便有為“惡”而建的博物館,如大屠殺紀念館、戰爭紀念館等,其目的也是為了讓人記住惡而去褒揚善,絕不是淡化甚至美化惡行。可以說,煙草博物館的存在,本身就缺少理由。更何況,按照國際博物館協會的定義,博物館還應是“不追求營利的”“以研究、教育和欣賞為目的”的機構。
或許,更該追問的是,為什么煙草博物館能掛上各種“先進單位”的金字招牌?以“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為例,按相關規定,這樣的場所應是能“振奮民族精神,凝聚全民族力量”的,煙草博物館堪能擔此重任?更不用提“吸煙有益健康”這樣的偽科學在科普上的負面效應、“吸煙危害不大”這樣的假理念對未成年人的戕害了。如此明顯的不合理,不知是相關部門缺少明確科學的認知,還是背后有著難以言說的利益交換?
煙草相關的機構和企業,之所以能一直保持著高姿態,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在稅收等方面的“重大貢獻”。在很多地方,煙草成為重要收入來源,比如云南,“煙財政”一度占到地方財政收入的七成。在GDP成為地方官員政績的情況下,煙草這樣的“錢袋子”,肯定具有強勢話語權。煙草博物館穿上各種“先進單位”的馬甲,或許正說明了煙草業為何能高調參與社會生活,為自身尋找合理化證據。
即便我們承認,在當前階段,煙草有其存在理由,這也不能成為大張旗鼓宣揚所謂“煙草文化”甚至是變相進行營銷的口實。即便有高額利潤,煙草業也不能因之沾沾自喜。作為一個對公眾健康、對社會發展都有著巨大負面作用的產業,必須保持謙卑的姿態,遏制自身發展的欲望,減少煙草的社會需求量,這才是煙草業最大的社會責任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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