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資產長期以來被認為是無風險的,而大多數人對此也深信不疑,因為人們都以為美國國債的深度和流動性是其他資產無法企及的。然而,隨著美國財政出現龐大赤字,美國失業率居高不下,美國經濟增長停滯不前等等問題紛紛“上演”,世人看到了所謂的“最安全資產”也開始出現危機了。50年來,美國債務已78次提限,平均每8個月一次,靠借更多的債和央行印更多鈔票來維持經濟,這種借債—支付失業金—消費—再借債的經濟增長模式,與龐氏騙局幾乎沒有本質區別。
美國現在的國債已是個天文數字。根據美國財政部的報告,2011財年美國國債凈額為154760億美元,是GDP的103%,僅要支付的國債利息就高達2510億美元。根據估算,到2020年美國國債凈利息將達8400億美元。別說讓美國清償債務,就是支付國債利息也會把美國納稅人壓得透不過氣來,2011年平均每個美國人要支付800多美元的國債利息。
如果按照歐盟《馬斯特里赫特條約》劃定的60%的安全線來看,美國國債早就已經處于危險境地,只不過長期以來依靠其頭號經濟大國和全球儲備貨幣發行國的地位,美國國債一直得以維持并透支其AAA級信用。
對美國政府而言,國債僅僅是個小數目。按照美國政府問責局前總審計長、美國彼特·皮特森基金會總裁兼CEO大衛·沃爾克的估計,如果把政府對國民的社保欠賬等所有隱性債務統統加在一起,2007年美國的實際債務總額高達53萬億美元。加上2007年后美國國債6萬億美元的增加量,總計59萬億美元以上。
這還不是全部。如果再把諸如“兩房債券”那樣實際是“美國政府擔保”的債務,以及美國各州政府、市政府所發行的債券20萬億美元(2007年末美國國債協會SIFMA統計)算上,美國債務總額高達79萬億美元。而目前全球GDP不過65萬億美元而已,這就是說,僅僅美國一個國家,已經使全球負債率超過了120%。
美國平均每個家庭的存款不足7000美元。內債外債加在一起,讓美國還清債務幾乎沒有可能性。今后的美國只有靠借新債來還舊債,加上巨額債務利息,美國債務雪球會越滾越大。
不少經濟學家認為,被評為AAA的國債是安全的,如美國經濟學家弗雷德里克·S·米什金就認為:“美國國債常被認為不存在違約風險,因為聯邦政府總是可以通過增加稅收來清償債務。”
其實,在西方國家,政府增稅比發動一場戰爭還難。增稅要經過國會批準,而議員都是選民選出來的,要代表選民說話,幾乎沒有選民愿意多交稅。所以,為了償付國債,“開源”的渠道很窄,只有通過“節流”來實現,即縮減政府開支,讓預算盈余償付國債。
但政府縮減預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美國政府開支中福利支出占58%,減少預算就意味著縮減貧民醫療、失業救助、退伍軍人福利等項目,這很難獲得選民的支持。所以,政府只有開動印鈔機,印鈔還債。
為化解債務危機,美國必然會選擇“隱形違約”:一是通過通脹違約;二是通過美元貶值(印鈔)違約。從當前看,全球性通脹正在出現,美元貶值預期強烈。
憑借著美元作為國際儲備貨幣的金融霸權,幾十年來,美國一直玩著“紙變錢”的游戲。據測算,過去60多年,通貨膨脹對削減美國債務的貢獻度超過50%。1960年以來,美國已78次上調債務上限。特別是上世紀80年代中期后,美國從凈債權國變為凈債務國,“債務依賴型”經濟體制進一步形成,三方面的“孿生特征”日益突出:政府赤字財政與國民超前消費是保持經濟增長的兩大引擎,增發國債與濫發鈔票是確保經濟運轉的兩大手段,“美元本位”與“債務本位”是維系經濟霸權的兩大元素。
美國債務的不斷膨脹,結果必然是美元的長期性貶值。可控的美元貶值,有一箭雙雕之效。一方面,美元貶值可稀釋債務,從而實際削減債務規模。另一方面,由于美國持有大量海外資產,美元貶值意味著這些資產的增值。同時,隨著美元的不斷注水,其他經濟體所持美債大幅縮水,債權國利益受到貶損。這是一種明目張膽的也是世界金融史上最大的“龐氏騙局”。
據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格曼估算,美國信評遭遇調降,中國持有的美債將損失20%~30%,若以損失20%計算,中國將損失大約2300億美元。
美國不斷挑戰全球信用底線,在“隱性違約”的不歸路上就越走越遠。
美債危機與其說是信用危機,不如說是現有制度和秩序的危機,既然現有秩序與制度解決不了現實問題,尋求建立新的國際國內秩序與制度將是歷史的必然選擇。
為了世界經濟的重新振興,新的增長方式的核心應轉向實體經濟,重新夯實經濟基礎增強經濟實力。在國家債務已頻頻觸頂的情況下,需要鼓勵和利用民間直接投資資本和國際直接投資資本,特別是來自新興市場經濟國家的直接投資來投資實體經濟。
在新的全球經濟格局中,資本從發展中國家流向發達國家,創造發達國家的就業機會,發達國家通過實體經濟修復虛擬經濟的危機來重整旗鼓,發展中國家變勞動力比較優勢的出口順差增長方式為直接投資資本輸出方式,實現全球經濟發展方式轉變,或能創造全球經濟再平衡的新模式。
對中國經濟而言,外圍環境將繼續惡化,并且隨著全球經濟陷入“類滯脹”的格局,貿易保護、資本管制都將再次興起。面對這種格局,一定要加快經濟結構調整以及經濟增長方式轉變。
經過這次的美債危機,中國應該認識到沒有什么投資是絕對安全的,除了美國國債、歐洲債券,中國可以考慮在周邊以及與中國利益密切相連的國家和地區進行直接投資。同時,中國依靠外需的經濟增長模式要改變,要將重點盡早轉移到內需上,并有效拉動內需。這才是中國真正的可持續發展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