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金融舞臺在出演了IMF“卡恩悲劇”后,美債“苦肉劇”繼續登臺。美國國會兩黨與白宮就提高債務上限問題達成暫時框架,在昏暗的全球經濟天空露出一絲蒙蒙的亮光。值得關注的是這次美債危機與歷次危機及處理結果有三大區別。 其一,2011年美國債務余額上限危機是2008年“次貸危機”的深化,次貸危機使美國債務余額突破了10萬億大關,而2010年2月,美國政府債務余額已提高到14.294萬億美元,若國會無法在8月2日上調債限,政府將無錢開支。其二,過去美國債務主要由國內投資人承擔,可稱為自己向自己借錢,而今天美國國債的主要持有者是新興國家和國外投資人,這直接關系到新興國家持有美國資產的安全性,并進一步影響全球經濟的可持續性。其三,美國債務危機短期內難以化解,將引發美元貶值常態化趨勢及其預期,進而引起以美元計價的黃金、原油、大宗商品的上漲,特別是債務危機將導致美國經濟進一步放緩,從而形成全球經濟的長期低迷。而目前市場對這次美債危機與歷次美債問題的主要區別關注不夠,尤其是對這場連續劇的特點把握不足。 雖然協議暫時達成了,但“寅吃卯糧”,利用局部“透支”來換取短期經濟繁榮的現象仍將存在。首先,美國會繼續透支其未來發展資金,最可能的做法是用公共債務來解決私人債務問題。10年內削減約2.4萬億美元開支,意味著政府補貼會變少,那么發展經濟的惟一方法只能是繼續透支未來資金。 其次,新興經濟體也會被透支。有統計顯示,在2009年,美國每花1美元,就有46美分是外借資本,而新興經濟體為了規避風險只能持有美債。 再次,美國透支全球經濟。以美元為主體的國際貨幣體系使得美國經濟不僅可以透支未來,也在更大幅度地透支世界,全球經濟失衡是美國透支世界的必然結果。美國的透支使得美國經濟內部風險通過多種渠道傳導給全世界,導致全球財富失衡,但最大的風險是,全球范圍內的主權債務危機遲早會被引爆。 現在我們只能用反向思維來看美債。與次貸危機“開場劇”不同的是,美債危機“苦肉劇”背后的獲益者是誰呢?我們會得到以下三個有趣的結論。其一,上限危機出現時,美債價格不跌反升。如果因為債務談判而受限,不能發更多的新債,那么美債的利息短期內是上升的,價格會下跌。但美聯儲不會停止量化寬松貨幣政策,不會容忍美債利率上升。為了確保近零利率,他們會繼續購買市場上的存量美債,必然出現美債供應下降而需求上升的局面。其二,美元信用不降反升。歷次美債鬧劇的結果表明,美國發更多的債不僅不會降低信用評級,反而能維持較高的債務信用。其劇情邏輯是:美國如不繼續發債,美國經濟就會疲軟,市場脆弱性很快顯現。而美國繼續發債,則會給人一種預期,美國經濟則會在刺激不削減的情況下變得好起來,而將經濟危象隱蓋起來。其三,角色互換,“機”在“危”中。在開場劇次貸危機中肇事的是華爾街,救助和監管者則是華盛頓,而在連續劇美債危機中,主角是華盛頓,制約和評級則在市場主體華爾街,華盛頓與華爾街角色互換,終將危情化為機遇。 最終,我們的結論是,債務恐慌將是個長期問題。本次債務恐慌的本質在于,不管是次貸危機、歐債危機還是現在的美債恐慌,其背后的主要原因在于,近30年來,美元作為全球儲備貨幣已積重難返。儲備貨幣最終會被一攬子貨幣所取代,全球也必須盡快建立多元化貨幣體系。但問題在于新興經濟體的貨幣發展還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美債危機會不會在未來幾年再次引爆,還不確定。人們之所以對債務危機比較擔憂,主要是長期以來,美歐國家財政赤字無法平衡。其政策局限性在于,收緊財政政策,必然會影響GDP增長,導致經濟二次探底,會讓失業率再創新高。 美債危機也預示全球經濟與金融低迷態勢的不確定性。次貸危機后,全球經濟其實一直沒有出現真正的拐點。美債危機已表明,金融體系與經濟結構的失衡將是長期性問題。現在,也只有全球合作,才能解決全球債務的結構性危機,因為現在世界各國都遇到了發展瓶頸,都互相遏制著彼此,互相合作、取長補短,才能化解多重危機。全球正處在“多重危機時代”,生態、經濟、金融、恐怖主義、貧困、人文等危機并存,各國政府在處理其中任何一個危機時,都必須從全局著眼,不能單純地依靠傳統模式和經驗來應付危機,要有長遠眼光和戰略應對。經歷過此次美債違約風險,中國應該有更深的危機憂患意識,對歐美國家經濟金融體系中的優劣勢要進行系統研究,及時掌控風險,才能避免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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