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含量較低、缺乏世界級品牌、主要靠低成本進入國際產業鏈低端的傳統“中國制造”正逐步喪失原有優勢,面臨著轉型升級的壓力。與此同時,伴隨全球經濟復蘇,美國提出再工業化和制造業重新崛起,南美、東歐區域“近客戶制造”轉移趨勢顯著,制造業領域的技術、市場競爭將不斷加劇。如果不盡快轉變發展模式、調整結構,“中國制造”與發達國家的差距將會進一步拉大。 戰略性新興產業是中國經濟轉型的重要抓手,也是引領“中國制造”升級的重要著力點。戰略性新興產業與“中國制造”間的關系,可以理解為新興產業與傳統產業的變動和融合過程。新舊產業的演進從根本上說,是生產要素的轉移和重新組合,新產業的創立不僅要利用新要素,還要吸收舊產業原有的生產要素,使其特質發生變化,適應新產業的需要。在此過程中,部分生產要素,比如資金、資源等可以直接轉移,而另外一些生產要素,比如勞動力、技術、土地建筑等則需要進行某些質變。在一般市場條件下,這種轉變主要靠個人或企業的努力。當轉換成本高的時候,公共部門將發揮作用進行推動。 需要強調的是,傳統產業與新興產業之間沒有天然的鴻溝,高新技術的發展和推廣并不意味著對傳統產業的完全替代,而是對傳統產業注入新的活力,提高其成長性和競爭力。從現代產業體系的發展歷程來看,一方面,傳統產業和新興產業的融合趨勢日益強化,兩者之間出現大量的業務交叉、戰略聯盟和并購重組,使雙方邊界逐漸模糊甚至消失;另一方面,新興產業也在不斷倒逼和引導傳統產業的轉移和提升:當兩者在資源、勞動力、資金等要素上的矛盾日益尖銳時,傳統產業的要素供給和市場需求就會發生變化,出現倒逼傳統產業轉移的趨勢,當新興產業需要依賴傳統產業的基礎進行發展時,通過技術外溢促使傳統產業生產效率和技術能力逐步提升,出現引導型的傳統產業轉移趨勢。 在我國現階段,判斷戰略性新興產業引領“中國制造”轉型升級的路徑是否可行,需要對兩者在特定階段的兼容性進行探討。從產業發展周期來看,戰略性新興產業處于萌芽期,是培育發展的高峰;傳統“中國制造”處于成長期的中后期,是產業轉型的高峰。我國既要大力培育戰略性新興產業,搶占未來經濟制高點,又要迅速實現“中國制造”轉型突破,呈現出新興與傳統產業高峰同步的格局,是實現經濟體系健康、協調發展的重要保障。 戰略性新興產業和“中國制造”的沖突主要表現在資源的占用上,但這一沖突也隱含著兩者間的相互依存關系。如果“中國制造”繼續對資源、能源過度消耗,對環境嚴重污染以及擠占大量的資本和勞動力,將會擠占戰略性新興產業的發展資源、惡化產業發展環境。反之,如果將資源過度集中于戰略性新興產業,傳統“中國制造”的凋敝會帶來嚴重后果,而且戰略性新興產業也失去了傳統產業所形成的技術積累、制造能力、產業組織等基礎的支撐。 戰略性新興產業和“中國制造”的耦合,主要表現在要素流動、結構銜接和布局交叉上。 要素流動包括產品、技術和資本三個方面:產品方面戰略性新興產業和傳統制造業的產品替代與互補并存;技術方面戰略性新興產業中的高新技術向傳統制造產業擴散、滲透;資本方面傳統制造為戰略性新興產業的培育投入進行積累,還在長期發展過程中形成了較為成熟的金融體系和資本市場。 產業結構的銜接包括橫向和縱向兩個方面。橫向銜接指戰略性新興產業對傳統制造產業鏈的延伸,縱向銜接指新興產業與傳統制造在發展的時間順序上先后承接,并促進其優化升級。 布局交叉是指一方面戰略性新興產業會在傳統制造業領域集聚人才、資本,并在此基礎上進行發展,另一方面隨著要素稟賦的動態調整,戰略性新興產業與傳統制造的區域布局會出現相互轉移。 戰略性新興產業引領“中國制造”轉型升級的路徑主要有以下三個方面: 一是跨越式的產業新生。即為迅速改變長期在低端徘徊的局面,從某些戰略性新興產業技術環節上選擇技術跨越,直接發展具有自身知識產權的高端產品。積極投入研發和引資發展是“中國制造”實施產業新生的可行途徑。制造企業可以利用現有的市場優勢,堅持在研發領域加大投資,掌握核心技術,在國內外市場需求強勁時完成產業升級。引資來源不單指國外,也包括本區域之外的其他國內地區。 二是信息化、低碳化的產業延伸。應用相關戰略性新興產業的先進技術、設備和產品對“中國制造”進行信息化、低碳化改造,既可以基于產業鏈推動“中國制造”向前、后附加值高的兩端延伸,向新興領域的旁側派生,又能夠為電子信息、節能環保產業的迅速發展提供強大的需求驅動。 三是以市場為導向的產業融合。戰略性新興產業與“中國制造”的產業融合表現為相互滲透、相互交叉,最終融為一體,形成新產業的動態發展過程。產業融合一般經過技術融合、產品與業務融合、市場融合三個階段。在產業融合的過程中,應根據我國不同經濟區的發展特點,建立戰略性新興產業與傳統制造業集聚的產業群落,并在其中形成價值鏈各環節的互動效應,以謀求整體增值效應的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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