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假期中,送給中國人民視覺盛宴的是李娜。她在法國網球公開賽上一路過關斬將,奪得冠軍。大家在電視機前為她吶喊,為她助威,淋漓酣暢。 這兩天歌頌李娜的圖文很多了,本文想換一個角度,從李娜的故事,看看體育管理體制的變化和體育產業的發展趨勢。 在發表獲獎感言時,李娜回顧了本屆法網的征戰歷程,感謝了她的團隊,感謝了家人,感謝了賽會工作人員和贊助商,言辭深情而真摯。 記得在去年的冬奧會上,中國的短道速滑運動員周洋奪得冠軍后,也說這些話。國家體育總局的官員就提示說,不要只想到家里,要感謝政府,感謝國家。當時,全國輿論沸騰,紛紛指責那位官員沒有人情味。其實,那位官員的提示也找得到根據,因為在現行體制下,運動員是吃財政飯成長起來的,一切都是政府包下的,功成名就后,感謝一下國家,也是應該的。 現在的問題是,關于運動員培育、體育比賽等方面的事情,政府是不是一定要大包大攬?是不是一定要舉國家之力去奪取金牌,以壯國威?沒有政府的參與,運動員能不能發展?很多很多問題,政府體育管理部門也在思考,有的在慢慢嘗試。李娜的成功,就得益于職業體育發展模式的思路轉變。 李娜是從“體制內”走出來的。她曾經也是國家網球隊隊員,她的生活、比賽、商業活動,都由政府體育部門管理。2008年底,國家體育總局網球管理中心廣泛聽取意見后,允許網球運動員“單飛”。這有點像國營企業嘗試私有化。李娜和幾個隊友離開了國家隊,自己干,中國網球走向了真正意義上的職業化之路。 李娜的網球職業化生涯也多有曲折和艱辛,但很自由。她想打就打,覺得累了,就掛拍讀大學。后來又找到感覺了,就重新回到賽場。她花自己的錢,自己請教練,自己物色經紀人,自己支付團隊的薪酬和所有開支,一切自己做主。為節約成本、提高效率,很長一段時間,她的老公就兼有教練、經紀人、生活助理等多種角色。如果她不是個體戶,這做不到。今年年初,她獲得澳網亞軍后,有記者問她,是什么動力在支撐她,她說,為了獎金。如此直白,如果人在“體制內”,立馬完蛋。但是,沒有一個官員出來批評她,也沒有批評的理由。她把網球作為謀生的手段,想得到高額的獎金,就像一個企業主努力想把生意做好多掙錢一樣自然。李娜成功了,僅這次法網冠軍,她就拿到120萬歐元的獎金。接踵而來的溫網、美網、澳網,還有各種大師賽、巡回賽、錦標賽,各種賽事頻頻,獎金少不了。更莫說五花八門的廣告宣傳、形象代言、出場費。李娜要大富大貴了,很多年輕人可能見了眼熱,想跟進她,李娜行,我也能行!這又促進了網球運動。 李娜在自己成功的同時,為國家帶來的榮譽也是巨大的。站在紅土場上的,雖然是一個個體戶,此時也代表著國家。升起的國旗,顏色同樣的鮮艷,五顆星也沒有少一顆。 個體戶,本是改革開放之初的稱謂。當時人們還在為民營經濟的萌芽爭論不休,沒有誰能預見到中國經濟會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壯觀。李娜作為當今的體育個體戶,制度上沒有人爭議了,而且可以預見,她的成功,是中國體育管理體制改革的開始。體育的意義,從根本上說來,一個是健身,一個是娛樂。當我們從它身上卸去沉重的政治使命之后,會發現很多事情可以做,很多錢可以賺。如國際上成熟的經紀人產業,公司制的俱樂部,產業化的聯賽,有償的傳媒服務及廣告,等等。中國體育管理體制正在發生大的變革。說不定什么時候,中國的足球、籃球俱樂部也開始發行股票,做了球隊股東的球迷,是忠誠度多高的球迷!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大家都不要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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