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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7-15 作者：王德祿 來源：中國經濟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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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媒體報道歐元區主要國家領導人發表了一個２０２０年之前的發展戰略，歐洲國家要在這段時間里實現“靈巧的增長”。看了這篇報道，我不禁啞然失笑。要知道在中國，如果一個人欠了一屁股債，眼看都還不了了，他還對大家說我有一個增長計劃，那大家肯定會認為他是個騙子！歐債危機在中國人看來其實是一個違反常識的問題。
歐債危機，是歐元區內的希臘發生債務危機引發的。作為歐元區經濟體的一部分，希臘由于本身的經濟水平并不強，并不能創造足夠的能維持該國民眾高水平生活方式的價值。但希臘當局為了讓本國民眾享有歐元區普遍的薪資和福利水平，采取了國家借貸的做法。如果歐元區經濟持續增長，希臘可以借新債還舊債，以此維持國家和社會的運轉。但是由于國際經濟形勢不好，歐元區經濟發展大幅度放緩，甚至一度出現衰退。希臘的經濟也是一塌糊涂，導致希臘的債務評級不斷下降，市場對希臘產生了信心危機，使得希臘再也無法借到足夠的資金。而原有的貸款從２０１０年５月１９日起即將陸續到期，無法償還債務的希臘由此陷入了危機，整個國家都有可能像雷曼兄弟銀行一樣破產。一旦希臘破產，曾經借給希臘錢的銀行和組織的資產就變成一堆廢紙了，也會血本無歸。于是從希臘開始，市場對越來越多的歐洲國家的信心降低，導致西班牙、葡萄牙、愛爾蘭、意大利等政府的借債行為也遇到了障礙，形成了一系列的惡性的連鎖反應，最終形成了有可能會把整個歐元區經濟搞趴下的債務危機。
我在一篇文章中提到過現在希臘一個屬于工會的碼頭工人的月薪高達８０００歐元，并且５０歲就可以退休，退休以后的工資還有退休前工資的四分之三。剛得到這個數據時我非常吃驚，要知道中國的碼頭工人的平均工資３０００元還不到，兩個國家之間巨大的差異不會是一種永恒的現象。日積月累，市場那只“無形的手”會發揮作用來縮小地區間的巨大勞動力價格的差距。實現的方式無非有兩種，一種就是歐元大幅度貶值；另外一種就是生產活動的地區間轉移造成希臘等高工資國家工人的待遇大幅降低。但現實是，歐元的大幅度貶值不符合歐元區內經濟良好的德國和法國的利益；而大幅度降工資則會觸發希臘等國家的底層老百姓的反抗，畢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希臘等國家的這種困境并不是今天才存在的。全球化以來，隨著全球產業鏈的重新分工，這些國家和地區的產業逐步被轉移到成本更低的國家和地區，他們自己的實體經濟日益空洞化。希臘等國家和當局為了維持局面，在不能夠對貨幣進行貶值也不能夠降低本國居民的待遇的前提下，開始了借債之路。而現代金融業的發展也為他們的借債提供了渠道和支持，使得他們越借越多，直到金融危機前超過了他們年度ＧＤＰ的１１０％以上。這意味著他們整個國家不吃不喝一年也不能還清貸款。事實上，過度的舉債其本質上就是一種違反常識的行為。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人們不可能通過借債過上長遠的好日子。用香港電影里的一句臺詞來說，就是“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其實很多有識之士已經對歐元區這些違反常識的現象有了很深入的觀察。索羅斯從去年開始就不斷撰文指出歐元區內部的問題是不可調和的，歐元也是難以為繼的；謝國忠更是一針見血地指出，歐債危機其本質就是歐美高福利模式的終結。
事實上，三年前美國爆發的次債危機和金融危機，也是一次違反常識而導致的危機。很難想象美國房子的價格在翻了兩番的基礎上，眾多的華爾街精英們的交易模型還建立在美國房價能夠繼續持續上漲的前提之上。要知道，美國是一個地廣人稀的國家，土地的供應從來就不是一個問題。只要市場需要，房地產商們就能夠造出足夠多的房子，因此，房價也就不可能無止境上漲。
中國人的思維方式中，“適可而止”是一個核心的部分，其本質上就是對“度”、“量”、“衡”的平衡和把握。金融危機以后，我們更應該反思，中國人謹慎的消費總體是對的，中央政府鼓勵內需的做法也是對的。但無論是消費還是借債，不管是老百姓還是地方政府，都要有“度”。過度的消費和過度的借債都是不可取的，這是美國金融危機和歐洲債務危機給我們最大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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