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30多年的發展,中國經濟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同時我們也要看到,中國經濟一些深層次的問題逐漸暴露,影響或制約未來進一步發展的矛盾逐漸突出,其中,最明顯的莫過于經濟結構不合理、發展方式不相適應。因而,從中央政府到經濟專家,幾次三番將調整經濟結構和轉變發展方式放到顯著位置。筆者以為,調整結構與發展方式的轉變,主要不是靠“自覺”,也不是僅靠政府推動就能完成。絕大多數情況下是讓危機“逼”出來的,是一種痛苦的、需要有重大犧牲和損失的消長,是一種對現有利益格局形成巨大沖擊的重組。而新產業、新技術、新產品的出現,則是和鼓勵政策有關,和企業獲得超額利潤有關。 回顧這些年來的調整,我們發現,政府比企業積極,中央政府比地方政府積極,行政手段或“類行政手段”比市場行為積極,從早期的“砸錠”,到關閉“五小”,從合并鋼廠,到關停小電廠、重組煤礦,幾乎都是如此——這似乎與市場基本規律不太相符——本來,市場競爭的結果,就是要優勝劣汰,企業應該是調整的主體,應該是發展方式轉變的承擔者,但是,這一基本要求為何在中國卻屢屢“失靈”呢? 首先,中國經濟運行主體中政府的分量依然過重,特別是地方政府,無論是在資源的掌控還是項目的取舍上,地方政府都有巨大的發言權,也有不可分割的利益關系,在這種情況下,對產業的調整在一定程度上是“損害”企業利益,甚至是企業的“沒頂之災”。于是,調整匆匆了事,轉型根本不會觸及。如果影響GDP降幅過大,地方政府就會主動對調整剎車,甚至反其道而行之。企業也看透了地方政府的奧妙,對調整多是應付。很少看到中國企業主動轉型,而是想盡辦法“熬”過調整,重新膨脹。 其次,由于價格杠桿等市場手段的不完全、不徹底,導致某些重要產品的信號失靈,對企業產生的調整壓力不足,甚至產生相反的信息指引。比如,能源價格扭曲,資源價格過低,造成中國大量高耗能產業“蓬勃發展”,許多資源消耗型產品大行其道——實際上,中國是一個能源和資源極為缺乏的國家,不少出口產品實際上是“中國補貼世界”。但在表面上,由于內需和外貿都顯示了充足的“需求”,因而這類產業調整壓力被蒙蔽,轉型要求被忽略。 當然,也要看到,在尚屬“初級階段”的中國市場經濟中,對于諸多低技術含量、低附加值、低品牌效應的產品,尚有較大的需求,特別是在市場過熱、發展速度過快、增長手段過于粗放的情況下,調整的要求往往被壓制,限產、停產的壓力常常“無疾而終”,甚至被新一輪的擴張所取代。這也讓企業產生了不愿調整的情緒。 調整與轉型總體上說,是一件痛苦的事,是短時間內不見政績、甚至只見“敗績”的事。縱觀世界經濟史,世界各國產業調整和經濟轉型,也都是在危機時不得不進行的“無奈之舉”,企業破產、工人失業、產品滯銷等等在所難免。調整或轉型,首先需要正確面對危機,面對增速下降,面對企業困難甚至破產。或者說,調整轉型動力主要是逼出來的。另一方面,要對新興產業大力支持,對創業精神大力支持,對創新創意大力支持。以新代舊,轉型才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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