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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某種意義上講,中國匯率制度和匯率水平的調整在短期內不一定是直接盯住國際收支,更重要的是要讓經濟增長與維持物價穩定兩大政策目標“兼顧”的成本降至最低限度。現在要格外關注各國之間“過度價格競爭”的態勢,這尤其會對中國的匯改節奏控制帶來意想不到的“遏制作用”。
近期人民幣對美元的貶值不會是趨勢性的。借助人民幣貶值而拯救目前羸弱的出口行業,并且通過拉動出口而實現經濟增長的目的,筆者認為是沒有必要的。
首先,人民幣貶值對出口的促進作用存在時滯,即所謂的“J曲線效應”,很多企業或許熬不到正效應出現的那一天。相比之下,出于保出口、救企業的考慮,出口退稅遠比人民幣貶值來得直截了當。
其次,在發達經濟體陷入衰退、外需顯著放緩的情況下,出口下滑是個全球普遍現象,不是簡單地通過調整本幣價格就能得到根本轉變的。中國匯率改革之后,自2004年末至2007年末,人民幣名義指數升值8%,期間出口增長105%,貿易順差增長717%;人民幣兌美元升值13%,對美國的出口增長86%,貿易順差增長103%。由此可見,人民幣升值并沒有帶來貿易順差的減少,并沒有改變中國經濟對外需的依賴。現在再想通過人民幣貶值來促進出口怕也達不到預期目的。
再次,促進出口,歸根結底要依靠勞動生產率的提升以及出口產品結構的改善。如果簡單地依靠貶值、出口退稅等優惠措施,實際上是在通過損害全體國民的利益補貼出口部門,最終補貼的是國外消費者。而且那樣做又會回到之前過度依賴外需的老路上,不利經濟的長期結構調整。
最后,如果不考慮新外匯管理條例實施的影響,只是簡單地對比最近幾期貿易順差、外商直接投資與外匯儲備的數據,可以看出已經顯露資本流出的跡象。在金融危機尚未完全消除、全球金融市場還未穩定之際,人民幣的貶值會導致國際資本的加速流出,從而損害國內金融體系。
筆者認為現階段人民幣貶值不合時宜,主要基于兩方面考慮。
一方面,人民幣貶值會引發國際貿易爭端。作為民主黨人,美國新當選總統奧巴馬是表面上的自由貿易者,實質的貿易保護者。在競選時就聲稱支持對中國進口商品征收懲罰性關稅,禁止中國所有玩具進口,對中國進口商品采取更強硬檢查。雖然在剛剛結束的APEC峰會上,包括美國在內的21個成員領導人都表示支持開放的貿易和投資體制,但這是就目前情況做出的承諾,如果中國通過貶值促出口,勢必會引發中美、乃至多變的國際貿易爭端。而且明年美國會就中國的所謂“匯率操縱”問題再次表決,如果由于貶值而被美國認定為“匯率操縱”,那么對中國出口的不利影響將是長期性的。
另一方面,此次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機帶給中國的機遇之一就是可以進一步增強人民幣的區域強勢地位,從而有益于加快人民幣的國際化進程。亞洲金融危機之后,中國承諾人民幣不貶值,樹立了負責任的大國形象,在很大程度上確立了人民幣在亞洲的區域貨幣地位。這次金融危機中,中國積極參與國際金融救助,聯合日本援助東盟應對危機、擴大對韓國的貨幣互換規模,無不彰顯了中國試圖成為地區強國、人民幣成為區域強勢貨幣的意圖。而強勢貨幣的基礎就是幣值穩定,人民幣貶值則有損于中國長期戰略目標的實現。
第五屆中美戰略經濟對話（SED）本周將在北京揭幕,回顧之前的四次戰略對話,人民幣匯率每次都會成為焦點之一,而在每次對話前夕,人民幣對美元都會出現短期快速升值的小高潮。由于此次對話的國際大環境發生了重大變化,美國身陷金融危機和經濟衰退,需要中國參與其金融援助計劃,可能不會對人民幣問題提出更多要求,而中國也需要通過匯率穩定走出硬著陸的陰影。因此,筆者認為,人民幣對美元的貶值是中方向美方釋放的一種希望保持人民幣匯率穩定的信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