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主導下的新醫改政策轟轟烈烈出爐了，醫療服務有望回歸公益性質。在各級政府忙著制定細化方案、準備對醫療體制做大手術之時，切莫忘記那些看起來不起眼的“小頑疾”。這些頑疾雖不是體制機制大問題、登不了宏觀政策的大雅之堂，卻也影響著千家萬戶，危及醫改政策的執行效果。
前不久，筆者到北京某中醫院掛特需號時，發現一個奇怪現象，每天負責維持排隊秩序的竟然是號販子。這些販子手寫了1~90個排隊號，抽走前面三四十個號后，將剩下的發給患者。患者們以為按號排隊是醫院的規矩，順然接受。結果，無論來多早的人，都有可能掛不上號。
對此，新患者不明就里暗嘆倒霉，老患者心懷不滿怒不敢言。幾次掛號未果之后，我出離憤怒了，跳出來，斗膽和票販子論理。人群開始躁動，有人高喊“號販子，滾回去”，蓄積多年的火山終于爆發了。在群眾高聲呼喊中，號販子面露怯色，護士不得不將號發給那些排在隊伍里的人，號販子強加給患者的潛規則失效了。
在醫患領域，除了制度性不公這樣的大問題外，誰又想到在“掛號”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節中，竟能累聚如此強大的不滿乃至憤怒。很多老患者見過號販子們跟醫院的護士、保安、收銀員打招呼，顯然，這些醫務人員跟號販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通過形形色色的潛規則，號販子壟斷了稀缺的診號資源，造成醫患供求關系的扭曲。要根除這些潛規則，偶爾自發的自我治理模式并不長久，也不能簡單加以復制。如果沒有人站出來呼吁吶喊，如果號販子更兇狠些，如果其他患者逆來順受，一切將依然如故。沒有政府的主導，沒有醫院方面的嚴格自律，患者偶爾取得的成功只能是曇花一現，對改進現狀并無多大意義。
這里，我并不打算深入探討如何改變掛號潛規則。只想通過自己的經歷呼吁醫改政策的制定者和執行者們：類似“掛號難”這樣的小事并非不足掛齒，也不是不能拿上桌面討論的小問題。當一個“小問題”影響到千家萬戶，給每一個就醫的患者帶來不滿甚至絕望時，公共部門就有責任和義務將其納入政策議程，將“小問題”做成“大文章”。
醫改政策要落到實處，關鍵要看執行情況。在一個不注重解決細節問題，對影響群眾切身利益的小問題漠然視之的體制中，設計完美的宏觀政策在執行中必將漏洞百出，隱患防不勝防。“千里之堤，潰于蟻穴”，類似“掛號難”的頑疾不解決，或者無能力解決，公共醫療的公益性質將難以體現。當相當一部分醫院借助警察打擊號販收效甚微時，這些“小頑疾”的解決就愈顯緊迫，因為它已嚴重影響到政府公共治理的能力，以及公眾對政府的信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