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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民航8月6日誕生一項“創舉”。經中國民航總局牽頭，國航、東航、上航、南航、海航試行“京滬空中快線”，實行公交化運營，平均30分鐘一班，隨到隨飛并任意簽轉。購買不同航空公司往返京滬兩地的乘客，將在同一候機樓、辦票柜臺以及安檢通道進行登機。與此同時，航空公司結成價格聯盟，京滬航線票價上漲。
民航總局承認，推出“京滬空中快線”是為了應對鐵路持續提速的競爭壓力。讓人疑惑是，民航應對鐵路競爭壓力的方式竟然是形成價格聯盟，并將價格全線上漲——競爭使價格上漲，因為有競爭所以要漲價，這無疑是違背市場規律的咄咄怪事。
綜合各家媒體的報道，價格上漲的原因被歸結為“成本增加”：比如要統一客服，增加乘機登記專用柜臺和自助值機設備等；結成價格聯盟的理由則是：機票相互簽轉必須以價格一致為基礎，否則簽出或簽進的航空公司總有一方存在吃虧。這樣的解釋聽上去似乎“合情合理”，但“京滬空中快線”的適時推出，究竟是基于鐵路競爭壓力的服務改進，還是基于合謀利益的壟斷共識，卻已不言自明。
尤其讓人不能接受的，是民航總局在這次價格聯盟行動中所扮演的“牽頭”角色。以前，方便面價格聯盟、快餐企業價格聯盟，多是由行業協會之類的民間組織發起，身為行業監管者的政府部門卻“牽頭”組織價格聯盟，既是一種越權行為，更是一種濫權行為。當裁判員在自己主裁的比賽中化身為某一方的運動員，這場比賽的公正性實際已經蕩然無存。
正因為“牽頭者”身份和力量的不同，“京滬空中快線”與以往的價格聯盟有一個本質的區別：它不僅是一個簡單的價格聯盟，更是一種反競爭行為，旨在窒息和阻礙競爭。方便面企業雖然在漲價上達成了共識，但他們之間依然是互相競爭的，消費者的選擇權和投票權依然決定著企業的命運，讓他們無法安心抱團，無法置消費者的需求和利益于不顧；“京滬空中快線”卻不一樣，它實行的是公交化運營，每隔30分鐘一班，候機樓、辦票柜臺以及安檢通道等都是一樣的，競爭已經被高度窒息，儼然成了一家公司。
在競爭充分的市場條件下，價格聯盟的破壞性和剝削性既是有限的也是暫時的。只要市場競爭是充分的，只要進入和退出都是自由的，只要消費者始終保持著消費理性，那么在永遠的私利面前，這個貌似堅固的聯盟體內部，將始終活躍著強烈的瓦解沖動。然而，一旦這種競爭被窒息，而行業的進入壁壘又那么高，新的競爭者很難及時加入，那就是絕對的壟斷。競爭窒息的必然結果，只能是消費者權利的窒息和交易公平的窒息。
窒息競爭顯然要比價格聯盟更可怕，特別是在權力部門的助推下，我們實在無法預期這架“空中快線”航班會飛向何方。可以肯定的是，一旦空中布滿這樣的“空中快線”，那么飛機將和火車一樣，變成一家獨做的生意——民航和鐵路的競爭倒是從此真正“平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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