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致命操縱》 作者:[美]溫德爾·波特 出版:南海出版公司 |
這是一本揭露美國保險業百年暴利內幕的書,也是一本全盤審視反思當代公共關系行業畸形發展的著作,還能讓中國的學者、媒體人、醫療部門公職人員真正洞悉美國醫保改革陷入困局的真實原因。
作者溫德爾·波特,生于1951年,他從田納西大學畢業后進入媒體行業,而后轉入公共關系領域,在該領域有長達30年的從業經驗,曾擔任美國第五大保險公司——信諾保險集團的公關部高管職務,是該公司的發言人。溫德爾·波特在辭去信諾公司職務后,加入美國無黨派公共利益組織“媒介與民主中心”,開始披露美國保險和公共關系兩大行業的驚人內幕。
1993年,溫德爾·波特加入信諾這家大公司時,就開始遵照企業既有流程,開展輿論調控工作。信諾公司將媒體針對客戶投訴事件的采訪,定義為“恐怖事件”,由此建立了一個類似“特警隊”的小組,專司“滅火”。為了從根本上杜絕投訴個案上升為驅動美國法律或政府政策調整的可能性,逐級升職并最終擔任信諾公司高級公關主管的他,還雇傭了美國最大的幾家公關公司,通過媒體來操縱公眾對有關議題的看法,扼殺不利于保險行業利益的立法。
2007年5月19日,美國知名激進導演邁克爾·摩爾執導的《醫療內幕》公映,此片痛斥美國保險業企業,拿出了企業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實、數據、案例,特別是在同等情況下,美國公民不能通過投保企業報銷的病種,在歐洲一些發達國家卻可以全額由企業賠付的事實。信諾公司在內的美國保險業幾大巨頭,通過其組建的影子組織,即打著公益旗號卻履行游說職能的NGO,在美國國內展開了對邁克爾·摩爾及其執導影片的大肆抹黑。
“戰勝”了邁克爾·摩爾之后,為監控當時的美國總統民主黨候選人約翰·愛德華茲的選戰情況,溫德爾·波特到了美國弗吉尼亞州懷斯縣,驚愕地發現,由于美國保險業企業的長期游說與打壓,普遍性公共醫療、醫保的缺失,讓這里的美國人基本得不到有效的醫療保障。而與之同時,其他地區一些醫療公益組織、醫生與護士義工,專程到懷斯縣來為患者提供醫療服務,遠遠滿足不了現實需要。他開始反思,過往長期的履職中,將沒有醫療保險的美國人都說成是懶惰、不負責任的懶蟲等做法,是否恰當。
擊穿溫德爾·波特對保險業道德信心、喚起其良知的事件,出現在2007年12月。信諾公司拒絕了一位17歲少女肝臟移植手術的申請,原因是這位少女家里有兩套房子;盡管病人家長設法滿足了信諾公司理賠程序的審查要求(對少女進行肝活檢切片),但公司還是再次拒絕理賠。此事引發了美國媒體的廣泛關注,并借助網絡傳播成為了當時最熱門的新聞。信諾公司高層從挽救公司品牌信譽的角度,在拖延多日后終于答應“破例”為該位少女支付保險金,但已經太遲了,患病少女的病情加重,于信諾公司作出支付決定的當日晚些時候去世。此后,信諾公司千方百計通過本公司公關人員、雇傭的公關企業,設法說明該公司最初拒絕理賠決定的合理性,還收買媒體專欄作家、醫療顧問來幫公司說話。溫德爾·波特終于選擇了離開。
《致命操縱》一書,披露了美國醫保改革、未建立醫保體系的真正原因。19世紀末、20世紀初,歐洲多個國家開始籌建公共醫療保險制度,意在改善勞工階級成員的身體素質,并緩解階級矛盾。但在美國,這項政策選擇不僅因為涉及美國人最不愿意看到的“政府主導”,而且從一開始就受到了私營保險企業的杯葛。在一戰期間,美國醫改就被反對者說成是德國皇帝威廉二世所設計的陰謀的一部分;而后,當羅斯福新政期間再度將醫改提上議事日程時,美國保險業和醫療業再度施展妖魔化手段。
借助其前任肯尼迪遇刺激起對民權改革事業的民意支持,約翰遜總統任內終于將醫療保障整合進了他的大社會計劃并獲通過,但仍然遭到利益集團的阻礙,使得醫保體系被限制在很小的范圍內。再往后,克林頓總統試圖建立起一套真正覆蓋美國全國的醫保體系,利益集團的反撲險些葬送了這位風流丑聞不斷的總統的政治生命。
溫德爾·波特概括指出,取消客戶投保合同、清除小企業客戶、拒絕索賠、欺騙醫生、強迫新媽媽和乳腺癌患者過早(甚至是手術當天)出院、制定越來越高的免賠額等等,這些都是保險公司削減醫療費用、防止醫療損失率略有反彈的途徑。而在這背后,隱藏著美國保險業企業高管、股東越來越高的收益,以及受雇成功游說的美國公共關系行業企業。
此外,作為一名資深公關業從業者,溫德爾·波特在《致命操縱》書中對該行業的運作進行了深入分析,指出公關業以精心編造有效信息并在最有效接觸目標受眾的媒體發布出來,這就是一種思想控制;公關業的流程概括起來,就是撒謊、轉移話題、編造故事。很顯然,這與公共關系經典著作、教科書上所標榜的道德正義,是背道而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