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百年的追趕型經濟它實行的是二元經濟結構模式,二元經濟結構模式實際上墊底的就是三農,三農土地的價格至今與城市、工業的土地不能同權同價,三農的社會保障和救濟也不能夠做到平權,三農的資金現在是從農村轉移到城市,轉移到發達地區,農村是越窮,資金是越撤,越給別處。農民好不容易賣點糧食資金,村鎮銀行就把它抽走了。
這種二元經濟結構,現在剛好是需要反饋的時候。這個時候中國農業稍稍機械化一點,把農業組織管理稍稍現代化一點,什么農業種子啊,加工啊,稍稍投一點點錢,它比任何時候投入的錢都還有效益。為什么?起點低。
這就需要我們真抓實干,不要總是說把農業稅那么個兩三百億取消了,好像就萬事大吉了。不是說,你看我們把農業的流通環境給打通了,我們現在農產品價格都往上漲,但實質上真正的受益者不是中國三農,而是中間環節。中國農業的流通領域從來都不是農民在做。
中國農民的根本問題,是農村制度的原因沒有把農村土地產權和城市的土地產權同權同價。我們不說一步到位,但要計劃逐步到位,逐步看齊。否則,就像現在這樣,完全成為地方財政的金庫。
你在城市這塊地上種工廠,我在農村這個地方種什么東西呢?種棉花。為什么你這個工廠的土地產權值20萬、30萬,我農村這個土地產權才幾百塊、上千塊錢?如果是同樣的投資,我投向農業的話,我不虧死了?我投資工業你看掙多少錢?這個帳,太簡單了。
在工業化的實現過程中,哪怕是美國起先也要實現一定的追趕型經濟,英國當然也是如此,羊吃人的圈地運動就是開始,當1860年前后,倫敦實現了第一次騰飛,但是卻使倫敦人滿為患,為此移民就成為他們最佳的出路。美國羅斯福新政最重要的是在美國工業化、城市化基本實現后,為實現第二次起飛,著手從農田、農業、農民入手,加大農業投入,水利建設、機械化、農業種子培植技術、農田管理等,都得到了加強,首先是實現企業化,實現企業化的前提是實現資本化,把勞動力、土地、資金要素平權,逐步把農業工業化、現代化起來,同時是金融化,解決農業信貸問題。
如果我國農村加大對土地的投入,在這個過程中,把農村要素逐步平權,假設農民手中的資產如果達到5萬,他們再把這5萬塊錢到銀行信貸、抵押貸款,假設打八折,還可以貸4萬塊錢。
這樣慢慢地三農內部就有了一定的自我生長能力。
解決農業要素和城市、工業要素的同權同價,就是解決三農內部自我生長機制。
在這個內生機制下,才是外部環境提供的金融化、資本化,外部支持從來都不能替代產權內生,從來不能解決內部根本問題,包括貧窮問題。任何外部的投入可能提供了機會,最終還是靠自己迎頭趕上,如果不能趕上,由于當初引進外來資源的時候,往往附加了一定權益的讓渡,這樣在未來分配中,其實自己會越來越失去分配占比,也就是說,如果不能借機迎頭趕上,那么未來的差距只會加大,不會縮小。
比如說現在把城市資金都轉向農村,當然帶來了農村的機會,這是正面的,但是會出現農產品價格越來越被推高,農民在這個新背景下,并贏不了利,相反會加大反差。
今天的報道我們農產品價格起來了,大家以為農民收益了,實際上農民相對的越來越窮,越來越困惑。為什么這樣呢?它的要害就是沒有解決三農要素平權,也就是沒有確權、維權,因而其價格就相當低。
我們頒布的物權法完全照搬西方的物權法,沒有把中國農村的實際考慮在內,沒有考慮到三農要素的確權、維權、平權,存在城鄉差,在一個繼續維護差異的法律下,如何實現物權法全面的平權、確權、維權呢?從這個意義上,我們真正的物權法應該叫做中國特色的物權法,真正很恰當。(摘自郭生祥新作《秀水街與華爾街的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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