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采購目標除提高資金使用效益外,還包括維護國家利益和社會公共利益,保護政府采購當事人的合法權益,促進廉政建設、實現國家的經濟和社會發展政策目標等。我們要辨證、全面地看待政府采購價格問題,充分考量政府采購在價值、政策功能和效率等方面的要求,而不能簡單地只關注中標價格的高低和唯價格論。
理清價格與價值、效率的關系
價格與低價的關系。單從節約財政性資金方面看,政府采購在滿足功能需求的條件下,采購價格越低越好,但我國的反不正當競爭法明確規定,經營者不得以排擠競爭對手為目的,以低于成本的價格銷售商品。政府采購也并不是讓供應商做賠本生意,而是從可持續發展的理念出發,尊重市場自由競爭的機制,留給供應商一個合理的利潤,尤其是要禁止中標價格低于供應商供貨成本的不正當競爭。如果盲目地追求政府采購的最低價中標,就可能形成不良的社會競爭激勵導向,影響市場經濟的正常競爭環境。采購人承擔低價質次的后果,供應商也會因缺乏合理利潤而無法正常生存和發展,最終政府采購各方當事人的利益都受到損害,所以僅把中標價格的高低作為評判政府采購效果的唯一標準是不合適的。
價格與價值的關系。根據經濟學原理,價格是價值的貨幣表現,價值是價格的基礎并決定價格。現階段我國對政府采購價格與價值的認識還存在一些誤區和偏差,制約了政府采購功能和優勢的發揮。一方面,過多地關注產品采購時的價格高低,采購產品的質量和后期維護的費用沒有受到應有的重視,在某種程度上陷入了追求最低價中標的誤區,導致部分中標產品不能完全滿足采購人的需求或中標產品全生命周期支付的總體費用較高;另一方面,在實際的采購工作中,協議供貨和定點采購中標產品的價格不同程度地存在著虛高現象,天價采購現象時有發生,嚴重影響了政府采購的聲譽。政府采購價格既不應該出現價格虛高,也不是單純地比較中標價格的高低,還要比較中標產品的價值,追求中標產品的最佳性價比。
價格與政策功能的關系。政策功能是政府采購的基本功能,是社會公共利益在政府采購活動中的具體落實和體現,也是政府采購法的明確要求。長期以來,特別在大量的采購實踐中,過于強調政府采購價格優勢,節約財政資金被設定為評價政府采購工作績效的主要甚至唯一標準,這種功能定位,影響了政府采購其他功能的發揮。客觀地說,由于政府采購活動中采購主體、采購資金來源分別具有公共組織和公共財政的特點,決定了政府采購不能止步于節約財政資金這一淺層次單一目標,而必須從更大尺度和更廣范圍,實現服務國家大局和公共利益的深層次根本目標。與節約財政資金目標相比較,通過政府采購落實支持自主創新、民族品牌、扶持中小企業、促進節能減排、采購國貨和正版軟件等國家戰略目標,更具有全局性和根本性,更有利于經濟社會的長遠發展,更能體現政府采購的公共政策要求。從這個意義上講,政府采購的政策功能是政府采購制度的根本核心功能。
價格與效率的關系。價格和效率是采購人對政府采購的雙重要求,政府采購除考慮價格外,還要考慮滿足采購人需求的及時性和有效性。一方面,政府采購通過采購預算計劃申報、發布采購公告、組織招標、投標與評標、中標結果公示等一系列嚴密的程序來規范采購行為,實行這個目標必然會在一定程度上犧牲政府采購的效率。另一方面,采購機構要選擇合適的采購方式,壓縮不必要的采購流程,最大限度地滿足采購人方便快捷的效率需求。目前,為了解決信息類協議供貨的價格問題,部分地方正在推行批量集中采購,采購人首先要向財政部門申報采購計劃,財政部門每月匯總后移交集中采購機構進行采購;集中采購機構編制采購文件、發布招標公告、組織評審和發布中標公示,整個采購周期約50天。與傳統協議供貨的方便、快捷相比,帶來了嚴重的效率問題。面對中央預算單位數量眾多、地域分布范圍廣的特點,要兼顧采購人的效率需求,不能簡單地追求最低價而忽視采購效率。
樹立物有所值的政府采購理念
政府采購目標具有多重性,價格只是其中的一個重要方面,特別是在發揮政府采購政策功能時,政府采購價格并非考慮的主要因素。我們要站在更高的角度來看待政府采購價格,樹立物有所值的政府采購理念,充分發揮政府采購的政策功能,避免陷入盲目追求最低價和唯價格論的誤區;對于實際采購中的價格問題,要給予足夠的重視,通過引導樹立誠實信用理念、創新政府采購實施方式等措施加以解決。
樹立物有所值的政府采購理念。政府采購不能單純地追求低價,更不是價格越低越好,要牢固樹立物有所值的理念,既要追求政府采購價格低于市場平均價格,又要充分考慮采購產品質量、性能和全生命周期成本,追求最佳性價比。一是要統一資產配置標準,明確政府采購商品的具體技術參數、配置指標和售后服務要求,限制各采購單位隨心所欲提出自己的個性化需求,避免因商品質量不同而導致價格無法進行對比。二是要關注中標產品的全生命周期價格。不僅要關注產品采購時的價格高低,還要重視采購產品的質量和后期維護的費用,避免陷入最低價中標的誤區,導致部分中標產品不能完全滿足采購人的需求或中標產品全生命周期支付的總體費用較高。三是要創新評審辦法。性價比法通過綜合考慮產品的價格和質量因素,選出最符合采購人需求的中標產品,但在當前政府采購評審中應用不夠廣泛,迫切需要進行推廣。
進一步發揮政府采購政策功能。實施政府采購制度,不僅是為了節約財政資金,更是為了在更大的范圍和更高的層次上,通過發揮政府采購的政策功能來推動經濟社會的發展。政策功能是政府采購更具有全局性的目標,政府采購價格并非考慮的主要因素,要服從于政府采購政策功能的發揮,歐美等發達國家在政府采購實踐中都是把政策功能放在首位。一是要落實國家產業政策。調整財政支出結構,優化產業結構,加大對高新技術產業的支持力度,提高國家的自主創新能力,促進協調發展。二是扶持中小企業發展。認真落實國家關于政府采購促進中小企業發展的相關規定,禁止對中小企業實行差別或者歧視待遇,促進社會就業。三是嚴格執行節能產品政府采購清單制度,推廣應用節能環保、綠色低碳產品,降低經濟發展對物質投入和資源消耗的依賴,促進發展方式的根本轉變。四是支持購買本國產品。嚴格政府采購進口產品管理辦法,通過政府采購優先購買國貨和采購國產正版軟件,為民族產業提供更多發展機遇和空間,維護國家信息安全。
進一步創新政府采購實施方式。價格、質量和效率是滿足采購人需求的不同方面,要進一步完善協議供貨和批量集中采購等采購實施方式,厘清采購各自的邊界和適用范圍,充分發揮各自的優勢,互相彌補不足,避免僅用其中一種采購方式否定另外一種方式。
(王力達:中央國家機關政府采購中心主任;郭俊杰:中央國家機關政府采購中心采購三處副處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