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乃育　繪

  　對于多數中國消費者而言，他們從沃爾瑪全國400多家門店中消費著食品和用品，卻不曾想到，自己的信任也在被沃爾瑪不斷消費。
　　8月6日，深圳洪湖沃爾瑪一名資深員工向媒體曝光了其偷拍的食品加工內幕，與此同時還爆料稱，大量超過七天保質期的冷鮮家禽被沃爾瑪用于制作熟食。
　　而就在沃爾瑪身陷“質量門”之際，《經濟參考報》記者近日在采訪中了解到，2011年因價格欺詐被國家發改委處罰的沃爾瑪超市，近來又有多家門店因價格欺詐被當地執法部門查處。

　　員工爆料　麻煩纏身

　　和以往不同，掀開本次沃爾瑪食品安全黑幕蓋子的恰是其內部員工。8月6日，深圳洪湖沃爾瑪一名資深員工向媒體提供的一份視頻中顯示，炸過100多塊雞塊的油已經變黑。據該員工介紹，油“最少是半個月、一個月以上才換，有時候甚至不換”，并稱“用于制作熟食的原材料也有問題，是超過七天保質期的冷鮮家禽”。
　　在沃爾瑪洪湖店食品質量問題被曝光后，沃爾瑪方面立刻出面澄清，稱本次涉案門店今年以來，已接受了政府和監管部門26次執法檢查，每次檢查結果都合格。但隨即其員工繼續向媒體爆料稱，親眼目睹曝光當晚該店十多名管理人員連夜將大量食材拉至附近小區垃圾房銷毀，而平時要銷毀的食材均由員工和清潔阿姨來負責處理，沃爾瑪疑似為應付檢查突擊銷毀不合格食材。
　　事實上，沃爾瑪因食品質量問題遭投訴或曝光并不鮮見。2014年1月，沃爾瑪濟南店被曝以廉價狐貍肉冒充熟牛肉、驢肉銷售。2013年8月，包括沃爾瑪北京建國路店在內的多家沃爾瑪超市銷售的韓國海苔，本來韓文標識的保質截止日期，卻被中文巧妙地翻譯成了生產日期，導致大量消費者購買了早已經過期的海苔。而在更早的2011年，沃爾瑪曾因“綠色豬肉”事件，致其重慶10家分店停業整頓15天，被罰款約269萬元。

　　深圳10多家分店被認定價格欺詐

　　值得注意的是，不僅是食品安全方面存在漏洞，沃爾瑪對于消費者在價格上也存在欺詐。
　　今年7月，深圳市羅湖區人民法院認定沃爾瑪深圳3家分店存在價格欺詐行為。判決書顯示：這3家分店于2012年9月20日到10月10日開展促銷活動，消費者麥某等人在促銷期間購買了價格28元的一瓶睡眠面膜，但麥某發現，該產品在促銷前僅22.8元。
　　最終，法院認定沃爾瑪在涉案促銷活動期間提高商品價格再進行“買贈”，給消費者造成了涉案商品優惠的假象，行為已經構成價格欺詐，判定其賠償麥某損失28元。
　　今年6月，深圳市福田區人民法院作出判決，認定沃爾瑪旗下的家鄉人連鎖深圳公司價格欺詐。消費者在促銷期間購買了價格為29.8元的一件產品，促銷活動前售價卻僅為26.8元。此外，家鄉人公司還涉嫌不履行價格承諾。消費者在起訴書中稱，家鄉人于2012年5月17日至6月1日開展“滿25元減5元”的促銷活動，消費者購買價格為28.8元，但并未減去5元。
　　行政機關也發現了沃爾瑪的價格欺詐行為。
　　記者在采訪中了解到，今年3月，廣東省物價局認定沃爾瑪中山店等6家深圳分店在2012年兩次促銷活動中存在價格欺詐行為，并實施了行政處罰。不僅如此，2012年以來，湛江、汕頭、惠州、韶關、茂名、佛山、東莞等地20多家沃爾瑪分店被查出在進行促銷時存在價格欺詐行為，每家店被行政部門罰款5萬到10萬元不等。其他地方也有類似情況。據媒體報道，2014年以來，遼寧錦州和安徽六安的沃爾瑪門店都曾因價格欺詐，被當地執法部門重罰。
　　沃爾瑪回應：食材問題“子虛烏有”　價格欺詐是“促銷不規范”
　　“黑油和過期肉的情況根本沒有。”在事件發生后，沃爾瑪方面第一時間向記者進行澄清。沃爾瑪方面表示，8月5日，深圳市市場監督管理局筍崗所已對沃爾瑪洪湖店進行了現場檢查，現場亦未發現違規問題。投訴員工也陪同執法人員在場檢查，現場確認沒有發現問題。自8月6日起，羅湖市場監管部門連續對沃爾瑪洪湖店開展了大量現場調查取證工作。根據羅湖市場監管部門對調查情況的通報，現場未發現生蟲大米用于加工米飯及使用超出冷藏期限凍肉原料的情況；執法人員現場抽檢的煎炸用油、快餐使用的大米、熟肉成品及原料等抽檢結論全部合格。
　　沃爾瑪(中國)投資有限公司公共關系總監張雪靜告訴記者，對于油品質量問題，不是顏色發黑就一定不合格，沃爾瑪會拿測油紙來檢測成分指標，只要檢測成分合格即可，這是完全符合國家相關部門規定的。
　　張雪靜同時對《經濟參考報》表示，目前上述事件涉及到的員工正在停職接受內部和政府部門調查，沃爾瑪也在配合相關部門的調查。
　　而對于多家門店被認定“價格欺詐”一事，沃爾瑪(中國)投資有限公司書面回應稱其為“促銷不規范”，并表示，對于這些發生在2012年的促銷不規范問題表示歉意，為減少不規范問題的發生，門店已經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確保公司價格管理制度有效執行。
　　沃爾瑪方面表示，“零差錯”對一個有著約400家門店、9萬名員工的公司來說并非易事。沃爾瑪全國門店2013年接受的政府檢查次數約是2011年的3倍，由促銷價格不規范引起的例外情況和政府檢查引起的罰款金額均呈顯著下降趨勢，這是更嚴格的公司流程執行到位的結果，未來會不斷持續改進，確保最大程度保證價格的準確性。

　　違法成本低和監管不到位成主因

　　一邊是日益嚴峻的市場環境，一邊是頻頻曝光的諸多問題，和迅速擴張相比，沃爾瑪在中國的管理卻“變了味”。
　　“中國的超市市場規模已經是世界上是最大的，在競爭非常激烈的情況下，屢屢曝出的各類問題，正是因為中國的監管漏洞多，懲罰力度輕，由此沃爾瑪即便出現問題，但只要給消費者退貨或者少量的補償就可以解決，根本不會對其產生很大影響。”一位業內專家對記者說。
　　“沃爾瑪在中國的企業管理方面存在很大漏洞，作為一個零售連鎖超市，首要一條就是保障消費者的利益，但是目前來看，美國本土沃爾瑪和中國沃爾瑪無論在管理還是服務方面，差距都非常大，這值得深思。”中消協相關負責人對《經濟參考報》記者說。
　　廣東瑞特律師事務所律師朱劍波說，超市在價格標簽上玩點手段很簡單，也很隱蔽，消費者一般很難發現，就算發現，也很難為幾塊錢的事情再跑去找超市理論，更不用說拿起法律武器維權。換言之，超市在價格違法方面基本上是“零成本”。
　　朱劍波說，超市最壞的打算是被行政處罰。根據《價格違法行為行政處罰規定》：經營者違反價格法可處5萬元以上50萬元以下的罰款；情節嚴重的，可由工商行政管理機關吊銷營業執照。目前執法部門對于違法超市的處罰往往按照最低限，更是讓商家有恃無恐。他建議，物價、工商等部門加大執法力度，對惡意欺騙消費者的行為不僅要沒收所得，還要進行嚴懲；若屢教不改，應責令其停業整頓，甚至吊銷營業執照。
　　消費者陳書偉則認為，應當采取各種措施、創造條件鼓勵消費者維權，比如加大對有效投訴的獎勵。
　　短評：還是得開大罰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