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經濟步入全球化時代,每年以億噸為單位的各種食物在世界上流動,食品供應鏈條中的任何一個環節出現漏洞,都可能演變成一場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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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9日,一名男子在位于北京站附近的麥當勞門店外打電話。當日,受上海福喜公司過期肉事件影響,北京麥當勞各門店下架了全部豬、牛、雞等肉類產品。 記者
李賀/攝 |
上海福喜“臭肉門”事件令全球食品供應鏈的監管難題再次凸顯出來。往前追溯幾年,美國曾出現花生醬遭沙門氏菌污染事件,歐洲馬肉風波席卷了多國,還有日本食品安全神話也被“不二家”和“赤福”等老字號抹黑,這些事件共同指向全球食品安全的軟肋——各國監管體系仍存缺陷,國際間的監管協作尚有不足。
所謂食品供應鏈,指的是從食品的初級生產者到消費者各個環節的經濟利益主體所組成的鏈狀系統,其中包括前端的生產原料供應商,中間的食品加工商和零售商,以及后端的消費者和作為規制者與監管者的政府部門。
英國《金融時報》記者路易絲·盧卡斯曾寫過一篇《兩萬英里走上餐桌》的文章,用以表明當下監管全球食品供應鏈是一項多么艱巨的挑戰。文章舉例說,鱈魚在一生中平均要游一萬英里,而這條鱈魚死后要再經過一萬英里才能抵達餐桌之上。從白令海被漁網撈起后,這些鱈魚被運送到中國東部的青島。在一座巨大陰冷的工廠里,一群工人用刀子刺向這些半冷凍的魚,熟練地分開魚肉與魚骨。隨后,這些魚被冷凍裝入貨船,前往歐洲或美國的食品加工廠,也許還要經歷一段旅程才能最終到達莫斯科小學生的餐盤上。
在現實中,鱈魚變成盤中餐的過程似乎比其他食物還要簡單一些。在全球化的今天,食品行業供應鏈越來越長,有時已經超乎人們的想象。
從另一維度看,食品供應鏈除了越來越長之外,還變得越來越復雜。
世界衛生組織食品安全專家彼得·安巴瑞克曾以比薩餅為例:“如果你在一個國家吃比薩餅,它的成分有可能來自于30多個國家、100多個供應商。我們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吃了一種加工產品,它涉及的生產商可能遍布世界各地。這意味著一種產品的食品安全問題,會涉及到里面所有的相關成分。”盧卡斯也在文章中提到,一家超市可能涉及多達兩萬條生產線,每條生產線需要10至20種原料。她寫道:“你根本做不到逐一檢查每個供應商以及他們提供給你的每種原料。這項工作耗費的精力太大,也不符合每個人想要更廉價食品的期望。”
通過觀察鱈魚和比薩餅這兩種食物可以發現,對全球食品供應鏈進行監管勢必牽扯巨大的人力物力,每一個經濟體幾乎都無法獨立承擔整個供應鏈系統的維護工作,去年的歐洲“馬肉風波”就證明了這一點。歐洲人在“瘋牛病”蔓延后推行了一整套食品安全風控系統,但其中的疏漏在“馬肉風波”中再次令歐洲付出了代價。世界經濟步入全球化時代,每年以億噸為單位的各種食物在世界上流動,食品供應鏈條中的任何一個環節出現漏洞,都可能演變成一場災難。因此,在食品安全問題日益復雜和緊迫的背景下,世衛組織等國際機構一再呼吁,各國食品加工企業和監管部門應加強跨國和跨地區合作,形成覆蓋全球的追溯體系和預警方案,努力把食品安全風險降至最低。
此外,從微觀來看,任何一個企業也無法承諾自己食品鏈條上的每一個危險節點都萬無一失,即便采用了基于GMP(良好操作規范)和SSOP(衛生標準操作程序)的HACCP(危害分析關鍵控制點)等當下流行的內控手段,食品安全依舊會暴露于道德風險之上。上海福喜曾被麥當勞稱為“在龐大而完整的供應鏈系統中有多年合作經驗的全球伙伴”,但這次把麥當勞和其他小伙伴一起拉下了水。麥當勞在其網頁上曾對中國消費者這樣表白:“麥當勞供應鏈制定了系統的質量、安全、社會責任和可持續發展標準,所有供應商都必須按要求執行,我們堅持不懈地提升為中國消費者提供食品的安全和品質,同時也致力于減少對環境的影響。”現在看來,麥當勞大叔實現這樣的愿景,還需更加努力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