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個人電腦和互聯網的誕生以及隨之應運而生的各種新興產業已經讓人類的生活發生了革命性的變化。我們不難注意到移動計算技術帶來的成果——它們使我們的生活質量得以改善,在享受這些成果并為之歡欣鼓舞的同時,我們也許常常忽略變革的另一面:這股移動浪潮正給一些傳統行業帶去前所未有的致命沖擊。
在《移動浪潮》一書中,作者邁克爾·塞勒為讀者生動細致地描繪了一幅未來移動世界的全景畫面,內容不單囊括了對移動浪潮中新生事物的展望,也對那些“行走在消逝中”的行業進行了關注。
邁克爾·塞勒先生用了一整章的篇幅來說明“紙張的消失”。從紙張發明伊始直至今日,紙張在人類文明中一直是一個不可或缺的角色,我們環顧四周也該明白,書籍、報刊、雜志、各類辦公文件、商業報告和宣傳冊,在日常生活中,紙張簡直俯拾即是。要說千百年來全世界最為通用的信息承載介質將在信息時代漸漸退出歷史舞臺,誠如作者自己所言,是一個“大膽的設想”。但我們只要對商用打印機的銷量、造紙業雇員人數之類數據的走勢有略微的把握,就不難了解,他的設想并非天方夜譚。紙張的弊端為造紙業當下的衰落做出了注腳:不能搜索、無法拷貝、生產過程昂貴且危害環境,相比屏幕圖像而言,紙張成本高昂、功能低下。于是,在電紙書和電子墨水技術的推進下,書刊雜志正逐步走向無紙化,伴隨著實體書店和實體圖書館的消失。而曾經精細的紙質地圖也將被Google之類的智能地圖所取代。
說起與紙質地圖一樣“印制出來的同時就已經過時了”的紙制品,首當其沖的便是報紙。新聞隨時在發生,對于更加講究時效性的媒體行業而言,“如果新聞不新,那么它就成了歷史”,在印刷時就已經變成“舊聞”的紙媒,面對即時更新的網絡,根本毫無招架之力。原材料、印刷、打包、投遞一系列流程中的高昂成本,廣告收入的急速下降,訂閱量的迅疾萎縮,因慣性得以維持的報紙行業終將在不遠的未來走向滅亡。
再把視線轉向金融領域的紙張——紙幣。曾經因輕巧而便于流通的紙幣,逐漸暴露出各種缺陷:易污損、不耐磨,需要復雜的手段辨明真假。紙鈔和硬幣不過是賬戶的實體象征物,零成本、零阻力、具有多維流通性的數碼現金將成為替代品,拜移動浪潮所賜,實體貨幣將變得愈來愈無足輕重,直至最終消亡,同時“讓凹版印刷機、雕刻師、保安、油墨和紙張消失”。在我們的錢包里,信用卡和會員卡會成為軟件,實物卡則將連同現金一起淡出我們的生活。
如果《移動浪潮》中關于紙張消失的描述不能使你信服,那么不妨聯想一下膠卷的命運。數碼化徹底變革了照片的存儲和傳播方式,曾經讓攝影真正走進千家萬戶的膠片,如今只能蜷縮在小眾的膠片攝影領域一角茍延殘喘,上演了一出因實物介質虛擬化而行將就木的戲碼——邁克爾·塞勒先生預想中紙張的發展大致也會沿著類似的軌跡,由記錄歷史到自己本身變為歷史,同樣在實物虛擬化趨勢中走向衰落的還有DVD。在移動浪潮的沖擊下,攝影方面的變革不會僅僅止步于照片的數碼化,《移動浪潮》又提出大膽預言:“相機的消失”。我們隨身攜帶的智能手機完全可以滿足日常拍攝照片的需要,除此之外還可以隨時拍攝即時上傳,對于大多數人而言,攜帶相機無異于畫蛇添足。
在歷史的長河中,產業的興衰與更迭一直都在上演,新興行業突飛猛進的同時,也注定會有一些行業湮沒在歷史的洪流中,沒有什么產業會是永遠的領跑者。也許《移動浪潮》中的預言未必會一一兌現,但不可避免的是,很多物品將在移動浪潮的涌動中悄然銷聲匿跡,一些行業會在時代洪流的沖刷下漸漸消磨殆盡,歷史發展的趨勢不可逆轉,除了目送這些“行走在消逝中”的行業,我們更應當積極地了解潮流、把握潮流、順應潮流,這些日薄西山的行業為我們敲響了警鐘:如果現存的各企業在移動浪潮中只是被動應對,無法在嶄新的網路經濟中參與競爭,那么,它們會經不起大浪淘沙的檢驗,最后煙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