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著名的聲音商標莫過于intel的。圖為intel電視廣告中唱出五個音的聲音商標時的圖像。  網絡截圖

    馮曉剛導演曾在不同場合夸獎葛優的聲音，甚至戲稱，若將葛優的聲音注冊成商標保證賺錢。聲音能注冊成商標嗎？在以前，這僅僅只是一個笑話，而如今它可能即將變成現實。《商標法》第三次修改草案，正將聲音商標納入其中，如獲通過，聲音商標也將正式進入我們的生活。
　　商標的功能在于區分商品、防止混淆，消費者可以借助商標來選擇商品，當然最終還是要提升企業利潤。傳統商標主要表現為文字或圖形，然而，消費者對商品的感知，除了視覺還包括聽覺、嗅覺等渠道。那些能夠標識商品來源的聲音，同樣也可以躋身商標舞臺。

　　NBC三響音階、雅虎Yodel已經成為聲音商標

　　與傳統商標不同的是，聲音商標是從聽覺角度幫助消費者識別商品。最著名的聲音商標莫過于intel的商標，一打開電腦，那熟悉的旋律，眾人皆知這是intel產品。奔馳車汽車車門關上時的聲音也很特殊，奔馳公司也試圖將這一獨特的聲音申請商標。還有，美國米高梅電影公司在電影播放時出現的獅吼聲、諾基亞手機特有的鈴聲，甚至恒源祥廣告中“恒源祥、羊羊羊”都可謂家喻戶曉，顯然這些具有極強的顯著特征的聲音作為商標使有的話，可以多角度幫助消費者識別商品。
　　其實，世界很多國家早已將聲音商標作出立法規定，如美國、歐盟、新加坡、澳大利亞、韓國、印度、中國香港、中國臺灣等國家和地區，都規定了聲音商標。美國全國廣播公司的NBC三響音階，是美國專利商標局注冊的第一個聲音商標；雅虎公司的“Yodel”成為了印度2003年允許聲音商標注冊的首個成功注冊案例。前面所提諾基亞、英特爾等聲音也已經在美國、新加坡等國家成功注冊。顯然，聲音商標在我國立法嘗試，也符合商標立法國際化發展的趨勢。“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世界各國相關立法的經驗同樣也頗值我們參考。

　　“好聲音”將會引發搶注和侵權

　　聲音商標的規定正式生效，美麗的音符也就不再只是為我們所欣賞，它還具備一定的商業價值。屆時難免又會出現一系列競相搶注的局面，流行音樂、動物的叫聲以及其他一系列稀奇古怪的聲音，都難以逃脫搶注的對象。
　　可以想像，有人會把“雞叫”聲音作為肉類食品的商標，有人甚至可能會把“叮咚”的泉水聲注冊在礦泉水等飲品上，還有人會把“鼓聲”注冊在樂器等商品上。類似這樣商標是否具備商標的顯著性，則是一個值得討論的問題。澳大利亞商標就規定，不具“識別性”的聲音不得作為商標注冊，如小孩咯咯笑聲用于小孩照顧服務、裁判吹哨聲用于運動用品等。再如摩托車的引擎聲、機器運作時的聲音作為相關商品商標注冊時，因缺少識別性而不予注冊。我國商標法也有明確規定，直接反映商品原料、質量、重量等特點的商標因缺乏顯著性而不予注冊。
　　聲音商標還可能會引發一系列侵權問題。
　　時下有一個熱播的節目《中國好聲音》，那上面所有的好聲音都有可能被搶注為商標，而這卻有可能會侵犯他人權利。首先，美麗的歌聲是有版權的，表演者還享有表演者權，若將歌聲作為商標注冊，則需要征得詞曲作者及演唱者的同意。在將演員或歌手的一個特定的語氣語調或者口頭語注冊商標時，消費者通過該聲音商標可以立即識別出該名人，那么這種注冊還涉及到是否侵犯名譽權的問題。在上述可能涉及侵權的情況，權利人可以對該聲音商標提起異議或者主張撤銷，甚至起訴至法院。

　　面對聲音商標的注冊法律準備好了嗎

　　鑒于聲音商標與文字、圖形商標的巨大差異，其申請流程、申請文件、申請時間、申請費用等事項都需要特別規范。聲音商標申請后還需要向社會公示以方便查詢和監督，這就需要建立聲音商標的公告平臺，一方面將聲音商標通過數字化形式進行存儲，并最終通過網絡數字化形式進行公告；另一方面還需要建立科學的檢索功能，方便社會公眾及時查詢相關聲音商標以免重復重復注冊。國家商標局現行的《審查指南》同時需要修改，其中增設有關“聲音商標”的審查部分，要告知社會公眾，什么樣的聲音能作為聲音商標予以注冊，聲音商標之間何為相同，何為近似。面對聲音商標可能會出現的侵權問題，司法機關還需要逐步完善聲音商標的侵權認定標準及賠償額。此外，聲音商標還面臨著與傳統商標一樣的轉讓、出資、評估等問題，相關工作細則都有待于進一步完善。
　　聲音商標是依靠聽覺來區分商品的，因此它的存儲和表現形式也存在一定的特殊性，聲音商標申請時又應當以怎樣的表達形式固定下來呢？這也是擺在我們面前的問題。
　　這里，也可以參考其他國家的相關規定。歐盟采用的是用圖樣的表達方式。在歐共體商標體系下，聲音商標圖樣表示方式包括樂譜和聲譜。聲音標識的圖樣表示必須用五線譜或者用具有一定時間和頻率的聲譜表示。這種表現形式對于非音樂類作品的聲音則不太適用，幾乎難以記錄非音樂類作品的聲音。
　　相比較而言，美國采用的是更為寬松的描述性的表達方式。聲音商標申請時無需附圖，但需提供聲音樣本和對標志的描述，這讓聲音商標注冊形式簡化許多，但對于音樂類作品的表達有失嚴謹，畢竟音樂作品是很難用語言來表達的。況且“一千個觀眾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每個人對這種文字的表達的理解是完全不同的。澳大利亞則綜合了美國和歐盟的做法，要求必須包含圖示的商標圖樣，可以是聲音單純言詞上的描述。顯然，這種表達方式，更為靈活。上述做法，都可以作為我國聲音商標規定的重要參考。
　　最后需要指出，聲音商標等待注冊，這不意味著在聲音商標正式生效之前，具有識別性的聲音就不受到法律的保護。經營者未經許可擅自使用具有標識性的聲音等，造成消費者混淆的，經營者還可以通過不正當競爭法來保護合法權益。

　　聲音商標可為企業品牌錦上添花

　　當然，聲音商標立法的出臺將進一步完善商標形式，進一步規范市場秩序，可以預見，今后所有具有標識性的要素，諸如氣味都將陸續走進我國商標法。但這一切并不會撼動傳統文字、圖形商標的重要地位，畢竟消費者識別品牌以及口口相傳的主要途徑，還是依賴于傳統的文字商標。在傳統商標充分保護的基礎上，再申請聲音商標，可謂錦上添花，它可以進一步強化企業品牌保護，但卻無法替代傳統的文字圖形商標。
　　更為重要的是，在聲音商標生效后的相當一段時間內，企業申請聲音商標的新聞意義在一定程度上會大于其商標意義。即便是該聲音在實踐商業運作中并不會發揮任何作用，但新聞媒體的炒作卻有利于品牌推廣。如果從這一意義上講，企業申請聲音商標符合推廣戰略，但卻失去了聲音商標原本的價值。總之，對于中小企業還是應當把主要精力花在對傳統商標的推廣。

(作者為中國社科院知識產權中心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