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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回到老家。但是我知道自己這輩子只有一個追求:籌集本金再回華爾街。那里是全國唯一可以讓我大手筆交易的地方。總有一天,我的交易路子會走對的。 一天,我正在一家飯店大堂和幾位熟人聊天,他們都是業績相當穩定的交易員。我對大家說,沒人能夠贏得這場游戲,特別是像我這樣總是按照市價指令方式交易的話。 一位仁兄開腔了,問我到底說的是哪一家經紀行。 我說:“任何一家紐約股票交易所的會員。當你發出交易指令以市價買入時,你沒法知道股票成交的實際成本到底是多少,直到從經紀行拿到成交回報之后才能知道。” 對我說話的這人我以前從沒有遇到過。他把我拉到一邊,問我有沒有在其他交易所交易過,我說沒有。他說,他認識一些經紀行,這些公司對執行客戶指令特別在意。他透露,他們和紐約股票交易所最大的以及最精明的經紀行都有內部的密切聯系,通過他們個人的特別影響力,以及保證每個月都能達到成千上萬股的生意,他們能夠獲得比個人客戶好很多的服務。 “不過如果他們要付給股票交易所經紀行常規的美元傭金,他們從哪兒掙錢呢?” 他神秘地說:“返還傭金的路子數不勝數,沒人能告發的。”
這時候我就明白了,他是在為某些冒牌的經紀行兜攬生意。 我以前聽說過這類公司。他們在報紙上到處發廣告,大肆宣揚他們的客戶聽從他們關于熱門股票的內部信息而賺了大錢。他們可不是一般的對賭行,而是對賭行中的騙子,他們截留客戶的單子和客戶對賭,卻打著經紀行的幌子,讓滿世界都相信他們是正規經紀商。 這伙人慣常廣泛散布買進或賣出某個股票的內幕消息——這幾百封電報建議立即買進這只股票,那幾百封電報建議立即賣出同一只股票,和老式提供賽馬內幕消息的騙局同出一轍。 他們還慣常在營業部組織代理投資的集合資產管理池,作為一項大恩惠允許客戶以書面方式授權他們代理投資,用客戶的錢、在客戶名下、根據他們認為最合適的方式交易。這么一來,當客戶的錢沒了蹤影之后,即使是最執著的客戶也得不到任何合法的賠償。 后來我打聽到。在這類公司沒有發現任何一例客戶賺了錢卻從他們那里拿不到錢的。 于是我來到他們的地方,找經理本人談了談。我只對經理說,我所求的無非是指令得到合理的執行結果,因為我總是按照市價指令方式交易,我不愿意看到成交回報的價格和報價機顯示的價格相差半個點甚至1個點。 他信誓旦旦地保證,如果我在他們這里開戶,我可以按照電報發來的價格買進和賣出。 我盡力遍訪其他幾家同類型的冒牌經紀行。如果我確實能夠從他們攥牢的掌心里拿到自己的贏利,那么到這些冒牌經紀行交易,乃是籌集一大筆本金的唯一途徑。 我了解到,三家公司我都可以開戶,于是我在三家都開了戶。我租用了一小間辦公室,架設電報線直連三家冒牌經紀行。 我從小筆交易開始,以免開頭就把他們嚇跑。沒多久他們就告訴我,和他們直連電報線的客戶,他們期望有像模像樣的生意。他們盤算,我做得越多便虧得越多,越快被洗光。 我還和當地一家與紐約合作方直接連線的經紀公司建立了聯系,其合作方也是紐約股票交易所的會員。我安裝了一臺報價機,開始保守地交易。 這是我能贏的玩法,并且的確贏了。為了逐步增加我打算帶回華爾街的本金。我又連了兩條電報線到其他兩家冒牌經紀行,現在總共有5條直連電報線路——當然,我也和我的正規經?紀行有直連線路。 好幾次,冒牌經紀行耍出老花招,力圖欺騙我。有幾次因為我一時疏忽,他們得逞了。他們總是乘我的盤子小于通常規模的時候出老千。 好,我打定主意給他們一點兒顏色看。我選擇了只股票,給這五家冒牌經紀行都發出買進的指令。當他們收到指令后,就等紙帶機上的下一個報價;這時我通過股票交易所的經紀行發出指令以市價賣出100股這一股票。當這筆賣出指令傳到交易所場內的時候,一向交易清淡的冷門股,某家和外地連線的傭金經?紀行突然趕緊賣出。但是這筆交易會印在報價機紙帶上,其價格就是那5份買入指令我要付給五家公司的價格。加總起來,我做多該股票400股,成本是一個較低的價格。就在市場收市前,我給正規經紀行發指令立即買回100股該股票,不要有任何耽擱。于是,他們給紐約打電報傳達指令,盡快買進100股,結果其行情猛然上升。當然,我也給那五家發出賣出指令,軋平那五家朋友截留的500股。整個過程天衣無縫。 我如法炮制繼續了好幾回,每次出擊,都能凈賺600-800美元,我知足了。 有一天,這絕活玩得太漂亮,股票價格走得太遠,完全出乎意料。無巧不成書,我在其中一家冒牌經紀商那里有200股,而不是通常的每家100股。對他們來說,這事好得太離譜了。他們急眼了。 “那只股票行情是假的,我一個子兒都不給你!”經理連罵街帶賭咒。 我懶得聽他軟磨硬泡。干脆地吩咐他:“給我付錢,現在,就這兒。” 他又吵鬧了一陣子,斷然指責我是騙子,但是最終還是滿不情愿地掏出錢來。 我從所有的經紀商那兒都拿回了贏利,我決定重返紐約。 就這樣,我第三次重返華爾街,卷土重來。我在正規股票交易所經紀行交易,手法相當活躍。我沒指望自己的業績能夠和我在對賭行一樣漂亮,不過,我認為過一段時間自己會比以前做得好得多。和過去一樣,我有時贏有時輸,但是總體在贏利。 我的交易方法第一個變化和時間因素有關。我不能像在對賭行一樣,等到事態明朗而確有把握之后出擊。我不得不研判即將出現的行情,預期股票價格變動。這一點對我具有超乎尋常的重大意義。市場一點一滴地教誨我,博取小幅波動與預期必將發生的上漲行情和下跌行情之間具有本質區別,賭博和投機之間具有本質區別。 通過研究我在富勒頓公司贏利的交易記錄,我發現,雖然我對市場的預期經常是100%正確,但是我并沒有掙到自己的“正確”判斷本身應有的那么多贏利。我為什么沒做到呢? 舉例來說,在牛市行情開始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多了,并且已經買入股票。隨后出現一輪上升行情,如我當初曾經清晰地預料的那樣。但是我常常入袋為安,再等市場回落。事與愿違的是,回回都等不來市場回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我的股票絕塵而去。當我本該掙到2萬美元的時候,卻只掙到了2000。這就是我的保守策略給我的報答。 我已經在華爾街打滾多年,贏過也虧過,我要給你的忠告是:我之所以掙大錢,從來不是憑我的作為,而是始終憑我的無為。憑我的耐心堅守。你總是發現很多人在牛市早期便已經看多,在熊市早期便已經看空。我認識許多人,他們都有能力精準把握時機并正確行動,當價格恰恰處在有潛力造就巨額利潤之處時,便開始買進或賣出。然而,他們的經歷總是和我同出一轍——也就是說,他們都沒有從中實現真正算數的利潤。既能夠正確判斷,又能夠耐心堅守,這樣的人鳳毛麟角。 原因就在于,某人也許看市場一目了然,但是當市場正在花時間逐步醞釀他預料必然出現的進程時,卻變得沒有耐心或者懷疑動搖。不是市場打敗了他們,是他們自己把自己打敗了。 在牛市行情中,做法只能是買進并持有,直到你確信牛市已經接近尾聲。要這么做,你就必須研究總體市場狀況,既不是內幕消息,也不是影響個別股票的特殊因素。然后,忘掉你所有的股票;忘掉,才能保住!耐心等待,直到你看到市場方向逆轉。 通過研究自己在富勒頓營業廳的交易記錄,我有另一個發現,在我交易懵里懵懂的程度減輕之后,我的操作最初很少出現虧損的情況。這自然導致我決定開倉就是大筆交易。同時這也增強了我對自己判斷能力的信心,使自己不至于受他人建議的干擾,甚至也不至于受自己偶爾沉不住氣的干擾。在這個行當里,如果對自己的判斷缺乏信心,沒人能夠走得很遠。這些就是我學到的全部內容——研判總體市場狀況,建立頭寸,并堅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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